一番挣扎犹豫过后,恢复一贯慵懒模样的陆忙忙,抬手,食指中指并拢,放到嘴边咬破,然后看似随意实则几乎是将半身的力度全灌注在指尖,将那一抹殷红轻点在左摇右晃,欲挣脱身上铁链束缚,脸色呈不自然的灰黑色,还在嚎叫方才那最后一句话的次目狼眉心处。
接着双手收回至胸前,变换,不断打出一个又一个结印的同时,铿锵有力念叨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还陷在痛苦的回忆中走不出来的次目狼,猛地仰天大喊了一嗓子,将浊气呼出后,耳边让它脑部神经刺痛不已的嗡鸣声渐渐消失,天灵台瞬间清明了许多,乱动想要将手上的铁链挣开,去抓陆忙忙的手也慢慢开始松下来了。
“唔你走!马上给我离开这里。”次目狼恢复清醒后,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脸,莫名觉着陆忙忙这家伙怎么越看越像是在幸灾乐祸,于是黑着脸撇开视线,厉声喝道。
次目狼很清楚自己在那场暴动之后受的伤有多重,相信对面的陆忙忙也是知道他几斤几两,若非它旧伤积压,难以痊愈,也没那么容易被他给制服,更不会偷偷摸摸的躲在天丛云内,不过它一向对在哪里待着很随便,而且这些跟那徘徊在天地间,孤独流浪的日子比起来,至少还有个落脚点,至少还有个什么人陪它说几句话,即使从来没客气过,但这并不代表它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糗样在被他这么完完全全看个清楚。
“你以为我很想听你在这里瞎掰啊!给我药我自然就会走。”陆忙忙嫌弃的甩开抓在手里的油发,改去伸手拉扯次目狼衣领,试图将其扒拉开,看看药丸是不是藏在里头,之前他就不下十几次见次目狼从里面还有袖口掏东西出来,说不准啊!
“我记得早在你第一次来让我炼制时,我就跟你说过,想要药,可以,不过我们的关系不属于无条件互相赠予的那一类,所以你得给我点好处,解开一道封印,否则就算你在这里跟我耗上一辈子,我都不可能给你。”次目狼见闻言,还在那里孜孜不倦的鼓捣自己腰带上的结,欲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固执的鱼和熊掌都想兼得的陆忙忙,悠哉悠哉的扭动了两下固定一个说话姿势太久有些酸痛的脖子,语气阴阳怪调的,但明显胸有成竹外加威逼利诱,“你就找吧!反正我放药的位置,除了我自己,谁都不可能找得到,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只不过就是可怜你外头的那个姑娘了,九死一生,没想到还是要赴黄泉,还走的那么痛苦。”
言外之意就是陆忙忙有时间在这里找,但阿宛却再没有时间在外头等着他了,病情恶化,救命药,迫在眉睫。
“你”听出意思的陆忙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一脸气结瞪着次目狼好半响,最后一个转身,在次目狼以为他要一走了之,毕竟就为了救那么一个才认识几天不到,一起说过的话还没超过十句的小丫头片子冒被它变成刀奴这么大的险,实在不值得时,双手交握,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左手食指中指并拢竖起,低喝了一声,“解!”后猛然分开,将下在铜虎头内的伽印,按次目狼的要求,解开了一层。
“好了,药,给我吧!”
次目狼看着伸到面前的手,足足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垂眸,“脖子上的瓶子。”说话间,眉头微皱,若有所思,脸色从表面上看不出喜怒。
“瓶子?”陆忙忙疑惑,视线在前后左右游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瓶子或跟瓶子长得有些相像的物件容器后,又上上下下将次目狼再次打量了一番,最后眉角抽搐的把视线停在了绑着黑编绳,悬挂在次目狼脖颈处,垂落至胸口的只有比指甲壳大一点点大小的木瓶上,抬头,拿起,“你还真是”
“最危险的地方,很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你不懂?”
“不懂,谢了。”虽然心里不太情愿,毕竟被兜着圈子耍了这么一会儿,浪费了不少时间,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但毕竟它其实没必要帮自己的,所以还是在临走时向它道了声谢。
不过对于次目狼仅用阿宛威胁解开区区一道伽印,这倒是在陆忙忙的预料之外,他本以为以这家伙的性格,保准会趁人之危,来个狮子大开口,要求东要求西的,或者是直接让他放它自由,还好之前回魂香的事没让它知道,因为说实话如果次目狼真提出放它走的条件,为了救阿宛,说不准他真的会答应,反正他有的是办法将它再捉回来,而且就算他松口了,外头还有烨华和孤槐澍挡着,它能跑多远?
“找了你们这么多年,可算是被我给找着一个了,李雁儿,我就让你再活多些时日吧!可不能让你死得这么容易,得留着好生折磨,不然怎能解我心头的夺爱之恨。”次目狼看着如来时一般,只是反了过来,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视线的身影,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