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曦见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在做无用功,再斜眼看了看那已经变成一个模糊红色小点的身影,无力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既来之则安之的由着这具身体走到戏台下,看客席的中央位置,伸出那戴着祖母绿玉石戒指的手握了握跟前酸枝木椅的弧形扶手,然后侧身,坐下。
此时戏台上的戏已演到了王熙凤握着林黛玉的双手,唱道:“休当作粉蝶儿寄居在花丛,这家中就是你家中。你要吃要用把嘴唇动,受委屈告诉我王熙凤”
戏子无论是举止还是神态,都将戏文中王熙凤为讨好贾母而刻意对林黛玉表示关心从而从侧面反映了王熙凤这个人物的诙谐,机智的性格完完全全真实的的呈现出来,给人感觉就好像这个人物从书里走了出来一般。
但尽管表演得如此淋漓尽致,陆晨曦却全然心思已不在这出戏上头了,她视线飘移到方才那抹红色身影站立,如今却空空如也的位置,好看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粉唇抿紧,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现在这具将她困住的身体,应该就是当年光绪最宠爱也是最无能为力的妃子,珍妃。因方才那叫雪儿的侍女口中的小姐也是发次高烧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与之前那车夫所描述的珍妃那段不为人知的秘史有重合,再加上根据车夫所描述的,那位珍妃其实早在那场病后就被那女鬼给掉包了,而她是进了那女鬼所住的旧宅才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虽然逻辑有些乱,但她还是理清了些思绪,那就是她现在之所以会在这里全都是拜那女鬼所赐的,只是她不明白那女鬼究竟想让她看什么才把她送来这里的?还有陆晨曦清澈的眸子微闭起,感受着方才那突然涌上心头的沉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个人抱有如此的绝望,悲痛?!
门外。
陆诚被车夫狠狠压在身下,听着自车夫身后传来的震天动地的怒吼声,心底在这一刻,恐惧油然而生,用力咽了咽口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下意识的收紧,随即又松开,深呼吸一口气,想着虽不知道前头到底来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但如果他只是一味的害怕,弄不清楚状况,就无法在危机来临时及时应对了,再说了,万一他在这儿出了什么事?那小曦怎么办?谁去救她?他可是哥哥啊!哥哥职责就是要好好保护妹妹,他怎能失职。
想到这里,陆诚鼓起勇气抬头,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奈何当他刚有所动作,一直压在他身上的车夫却伸手,用力扣住他的后脑勺,强迫他的脸紧贴在那瘦得能清晰看到突出的一条条胸骨,满是汗臭味儿让人闻了有些恶心犯吐的胸膛上,接着,他耳边便响起一道喘着粗气,有些干涩沙哑的低沉嗓音:“别乱动,那怪物可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是万万不能跟它硬碰硬,不然就是拿鸡蛋去撞石头,碎一地连渣都没有啊!”说到这里,车夫顿了顿,侧目,小心翼翼地朝身后瞄了一眼,待看清后头情形后又马上缩了回来,那样子就像一只受了巨大惊吓的乌龟,伸个头都要犹豫半天,颤颤巍巍的,就好像人拿着把菜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只一动马上就会被人首分离,所以很努力把头和身体缩到自认为很安全的龟壳里一样。
只不过乌龟是缩壳,而他则是更加用力将陆诚搂在怀里,将其使劲儿按在胸前,将刚才突然停下的话,接着说下去,声音越发颤抖,“小少爷我曾想过一时糊涂我当时是气晕了真的我刚才之所以没说我发誓我是真的以为以为你们只是到门口看看这门我亲眼见到这门变成她骑在上面我的哥哥唯一跟我存留下来的就是被这活生生活生生的咬死的我们逃快逃要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舌头打了个蝴蝶结,一句简单的话,居然半天也说不出个完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