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傅妧便悄悄起身了。而与她同屋的其他宫女,都仍沉浸在安稳的睡梦中,直到暴怒的刘保拿着竹竿将她们都赶起来。</p>
刘保正在对她们发脾气,浣衣局的大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刘保忙换了副嘴脸,迎上去殷勤道:“梁公公,您今儿怎么得空来了,有事派人来知会一声不就得了,公公屋里请,”说着,他又转头吩咐手底下的小太监,“快去给公公沏茶,去我房里那柜子拿那个青花瓷罐里的!”</p>
梁公公是芙玉宫的掌事公公,年纪约有三十上下,神气却极是傲慢,当下在小太监搬来的座椅上坐了,这才开口道:“你可知罪?”</p>
刘保见他竟是兴师问罪的姿态,忙扑通一声跪下了,颤声道:“请公公明白示下,让小的死个明白。”</p>
他砰砰地磕了几个头下去,额头上已血痕斑斑,梁公公这才轻轻咳了一声。刘保会意,忙从腰间摸出个沉甸甸的荷包来,恭敬地双手捧了上去。梁公公只捧着杯子喝茶,倒是他身后的小太监伸手接了过去。在宫里久了的人儿,一入手便知这孝敬的分量。</p>
梁公公见了小太监打的眼色,这才闲闲开口:“素日里你也是个知道轻重的,这回怎么这样大意,竟纵了底下人去污了娘娘的花池,娘娘今个儿早起赏花,池子里的花竟枯萎了许多,娘娘千金之躯,气坏了身子还得了?”</p>
刘保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过来,只是磕头哀求不已。梁公公最后才松了口:“你一向当差小心,那就这么着吧,你把那罪魁祸首揪出来交给咱家带去,这件事就算了结了。”</p>
刘保忙不迭道谢,但随即又踌躇起来:“公公,这……浣衣局里这样多人,奴才要怎么找啊……”其实他想说的是,凭什么就认定了是浣衣局的人,只不过这种话只想想就行了,若是说出来,梁公公必先扒了他的皮。</p>
梁公公只冷笑一声,他身后的小太监自上前呵斥道:“糊涂东西,咱们公公发慈心给指了这条路子,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p>
刘保额上的汗涔涔而下,忙膝行上前两步,低声道:“公公……请您老给条明路,奴才将来定会报答您老人家……”</p>
梁公公见震慑得差不多了,这才哼了一声。他身旁的小太监会意,这才压低了声音在刘保耳边道:“那大胆奴才逃跑时落下了腰牌。”说着,他便塞过来一块腰牌,刘保看得清楚,上面刻的正是浣衣局的字样。</p>
刘保登时如获至宝,立刻将浣衣局上下所有宫女都召集起来,挨个检查腰牌。傅妧对此早有准备,当下轻轻挪了挪,排在了靠后的位置。</p>
快要检查到秋容时,秋容已经发觉自己的腰牌不见了,她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傅妧的身影。傅妧触到她的目光,只对她露出一个诡秘笑容,看得秋容心下一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