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走出院子,院里反倒热闹起来。神气活现的乔波背手来到院子当中,一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的夸张模样,于发亮、艾西山、、邵红红都围了上去,一阵儿欢呼雀跃。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仍站在院门口的孙新鲁神情木讷,样子就像被遗弃的狗,一时不明去向。
样子天真可爱的张小素自然是和乔波他们凑在一起,她一边开心乐和,一边却对逃跑暗生新的希望。
综合这几日的情况,对这神秘的两帮人,她初步印象是:这两帮人为了争夺什么,在他们到来之前,曾有过秘密约定。其中一条就是谁也不能打知青的主意。所以把他们弄来,绝不像乔波说的那样,仅仅为了驱鬼避邪,还应该和另一件神秘的事情有关联。
由于那件事牵扯到双方根本利益,所以双方的明争暗斗由来已久。
而且模样乖巧的她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在谈判时,杨队长完全听不懂杨德才他们的方言。由此可以判断,两帮人虽同村,并不同族。问题是:他们之间究竟藏有什么的秘密呢?
这问题并不是一时半会能有答案的。
她黑亮的眼珠转转,又开始琢磨:这次罢工胜利,逃亡的机会能有多大?下一步又该如何行动?最终以何种方式离开古仓?而这些问题,只能去找乔波那鬼丫头,才会有结果。
等乔波和于发亮他们初战告捷的兴奋劲儿过去,正纷纷叫嚷着走向艾西山的宿舍。
张小素踮着轻快的步子,从身后上去,一把扯住了乔波,然后绷着脸,连推带拉,将人弄回了她们的宿舍。
关好房门,张筱素抛开了淑女形象,上前抵住乔波的肩膀,将人按在铺板上,笑嘻嘻审问道:“你个死玩艺,真能折腾,闹这么大的动静,瞒得我好苦……说吧……队里开会是咋回事?”
得意洋洋的乔波仍是眉飞色舞的样子,仰着汗津津的脸,嘻嘻笑道:“哎呀,你急啥呀,你听我说吗,这里不是出了个凶杀案吗,队里把咱们弄来,就是为了驱鬼避邪的,为此还专门开了会,公社也来人做了工作,杨德才这才答应的。我知道的情况也就是这么多!哎,我要劝你啦,耳朵别伸太长,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我总感觉这秘密不是啥好事,说不定就是个麻烦,照我看,目前知道得越少越好!咱们还是保住小命要紧,当时瞒着你们,那也是杨德才的意思,又不是只瞒了你一个!”
张小素杏眼聚光,紧盯着她的表情,看看不像作假,就说:“这不是瞒不瞒的问题,关键是他们是不是真心帮着咱们?如果不是,就没必要和他们再搅和在一起。如果是,那就让他们赶紧想办法,帮咱们逃走啊!”
“逃走?”乔波哧的冷笑一声,白了她一眼:“你呀,也太天真了吧。这你咋就整不明白呢!你以为大路朝天,随你走啊?这不明摆着吗?杨德才答应保证咱们的安全,也答应帮着咱们离开,可那是有条件的。咱们也得帮帮他们,否则怎么走啊?再说要走也得有个手续吧!总不能空身走人,连户口都不要了吧?是不是,嘻嘻。你这傻丫头,不会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吧?”
“什么事?”
乔波一拍张小素肩头说:“看来你这死丫头还真真忘了。哎,不就是招工的事吗。在这次来的路上,我听说了,咱们这届下乡是最后一届啦。说是国家有政策,这两年开始大批返城招工了。据我了解,那个姓孙的狗东西,就是因为这个才来镀金的……所以你也不想想?一根筋!真要拍屁股走人呐,那多亏呀!现在你也看见了,这流氓仰仗着杨队长,处处压咱们,而且这里又不安全。既然杨德才能保证咱们的安全,那咱们不就少担点心吗?再说咱这一闹,公社和县里能坐得住吗?等上面来人,咱们就提出要走,那怕到时换地方都行。你想,到那时这村里谁还愿意留着咱们这帮光吃不干活儿的祸害呀?唉,还有,你没觉着吗?这两天咱这院子是不是安静了许多?”
张小素一怔,在乔波身边坐下来,拉起她肉乎乎的手说:“你说的是有道理,可咱们这么帮着搅和……会不会惹火烧身呢?再说咱们这一闹,杨队长肯定会恨死咱们了,难道他不会报复?还有那杨德才,这帮人怎么看,都像个黑社会。你真的了解他们吗?另外你注意到没有,他们说的方言,连杨队长都不懂,你说都是一个村的,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们为什么会大动干戈呢?杨队长为啥又要隐瞒凶杀的事,好像他还在护着杨万基……。”
这些问题让乔波也很头疼,但她很现实,当即手搭在张小素肩头,柔声道:“这些我也不清楚,反正杨德才跟我说:要想平安无事,就少打听村里的事!我想他们是想把那个‘大猩猩’赶下台吧?”
张小素眼珠转转,对此无法判断,只好说:“那你就多了解了解,可别让这帮家伙真把咱们当傻瓜给卖了呀。”
乔波一点头,很是自信地说:“好,我记着啦!再找机会吧!想卖咱们姐们,门都没有……哎,我可要说你一句了啊!”说着拉起张筱素柔柔的秀手,凤眼直盯着天真无邪的张筱素说:“咱以后能不能不一惊一乍的啊,你那一折腾,真是够擂人的,谁能够受的了啊!连杨队长和杨德才都怕了你!”
“可我那感觉是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