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才笑了。“你还真是好口才。可如果袭击的人是凶手呢?你也知道的,凶手也是这三年来才出现的,以前这羊家庄安生的很,打架偷盗都很少发生,更别说凶杀了,可你来羊家庄,刚好三年多。是不是?你昨晚可以在野地里吓唬知青,自然也可以在院里吓唬知青,出了事你就栽在我身上。要知道我派的人,昨夜也去跟踪你了,他们发现了公安,如果我没猜错,昨晚院子周围是空的。你完全可以支使凶手杀人灭口!然后再栽在我身上!”
“你……”杨键利为之气结,缓了口气,便道:“说吧,你要怎么样?放个话。”
杨德才并不着急回答,缓缓地抽了口烟,才说道:“前天是你的人先动的手,这个我要讨回来!”
杨键利冷然笑道:前天开会是你的人先不守规矩的。要讨,你就试试看。还有什么招式,你就尽管使!”
杨德才挥动起烟锅朝炕沿重重一磕,顺手卷了起来,说声:“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别怪我不给面子。”
“我当然知道你心狠手辣。”杨键利眼见谈崩,便从炕上落下脚。
杨德才当即起身跟着下了炕,又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冷哼一声,这才背着手,走出了土坯房。随后他慢慢地穿过村子,往村南边的屋里走,边走边想:杨键利把知青弄来,就是想搞乱这一切,好趁乱下手。
而杨万基对知青动手的事,杨键利一定会咬着不放。
现在既然对方出手,他也不能闲着,他决定抽空去会会那些知青。
他要先行一步,掌控那些知青。如今这么多人来羊家庄搅局。
打出了一张张牌,又是凶手牌,又是知青牌。
可他不怕乱,就怕不太乱。必要时他再添点乱。
在羊家庄布局的人和拆局的人,谈的不欢而散,双方相当于下了战书,继续再斗。
而在古仓小镇,做为设下诱饵的刘占鸿也没闲着。大中午他睡了个觉,起来后去了趟公社卫生院,看了下那个受伤的刘长军,想通这里摸到一点线索,可是却让他大失所望。
那个混小子很有个性,也很张扬,几乎是六亲不认,根本不怯公安,也不给他一点面子,而他的问话,自然也是一无所获。
就这样刘占鸿在公社卫生院,耗去了一个半小时,四点多钟,他带着满身汗臭,顶着烈日,沿着小镇空荡笔直的街道,漫步往回走。
派出所的院子在小镇的南边,小镇的当中是公社的大院,从院门看过去,里面没有什么人。刘占鸿顺着有树阴的地方,一路走回派出所。
眼下的派出所,分出了两个部分,一个前院,一个后院,当中一个月亮门。前院是派出所办公的地方,后院是专案组办事住宿的地方。前院大门还有个石彻的山墙作屏风,两道门上都是时下有关运动的标语。门外停着三辆吉普车。门口也没挂牌子。
刘占鸿走进前院,正看到所长老关端着茶杯,站在房门口的阴凉处,喝着热茶。老关长着方脸,个子不高,人却结实精干,看到刘占鸿,就调笑道:“老刘,又到那儿闲逛去了?”
刘占鸿灵机一动,走了过去,到了近前,看着老关,打着哈哈道:“对古仓我不熟,我去了趟公社大院,了解点古仓的情况。可我听到这么两句话,说古仓明有老刘,暗有老关,老关,我没明白这啥意思?”
老关当即拉了脸。“去,你哪儿听来的混帐话!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有人说你消息灵通的很,还说你和老朱不对付……!”刘占鸿笑着施加压力。
老关顿时急了,嘴里“啧”了一声,赶紧警觉地看看院里,伸手把刘占鸿拉到屋里,按在椅子上,又匆忙关好门,这才在桌子对面坐下,说:“你这老小子,可别瞎说啊。现在这个副所胡景全就是老朱的人,你这么说,不是害我吗?”
刘占鸿微微笑道:“我也不想害你,可我到了古仓你不肯帮我呀!”
老关气道:“还不帮你啊,这吃点用点住的,那个不是我提供的,就连唯一的两台车,也供你使唤了,还说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