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医生开门匆匆走了,最后留下的却是惋惜的神情,张小素对此似乎有些眼熟,默然一想,才记起昨晚开会,那些老乡看她,也是同样的表情,至此她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看她,就像在看一个行将要死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她胸口就像遭到了猛击,浑身一颤,两眼就跟着发黑,身子就要往前倒。
艾西山发现不对,赶紧从桌子对面跑过来,一把扶住了她:“唉,要不要我叫医生啊?”
张小素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倒。艾西山又问:“那要不要先回去呢?”
张小素镇定一下,轻轻摆摆手,倔强地闭上俏丽的双目,将头靠在了椅背上。心想:事情到这一步,她必须硬挺下来,而眼下除了逃跑,就是调查,再也无路可走。可问题是,这村里内幕刚刚揭开,就如此惊心动魄,接下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就是退一步讲,真要反映情况,也必须将这里的情况,了解的越详实越好。
否则要想离开古仓,那无异于异想天开了。
还有乔波那个针锋相对的想法,似乎也不妥。在这样凶险的环境里,再面对那样一群狡诈的人,对着干只会是鸡蛋碰石头,结果只能更惨。
接下来她能做的只能是强打精神,等长军醒来,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到了中午,赶驴车的老汉先回去了,赶马车的两个汉子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两碗鸡蛋面。张小素接过面碗,坐在回廊木制的长条椅上,慢慢吃过,然后就闭目养神。
而回廊里依然是人来来往往,断断续续。艾西山拿走吃空的碗,过来陪坐在一旁,闲话几句,见丽人楚楚,着实有些可怜,今后终日还要饱受恐吓,一时于心不忍,便有意提醒了一句:“哎,我觉着那个孙新鲁不是个东西,你要当心点啊!”
张小素仰着头,俏目紧闭,淡淡地说:“他呀跟我没关系,当心什么?”说实在的,现在除了想走,她一切都不放在心上。艾西山犹豫一下,便说:“他盯上你了呗!”
对此张小素并不惊奇,从县城开始,孙新鲁处心积虑,处处巴结,做的十分露骨,对此她不以为然:“他以为他是谁呀,就他那样的流氓,我懒得理。”
“那是!”艾西山笑了笑,又小声说:“可你还不知道,那小子昨晚发了狠,说不拿下你誓不为人,还口出狂言,说你今后就是他的女人!”
“噢?”张小素微微一惊,睁开忧郁的双眼,感到这事似乎有点不同寻常,外患在即,她不想内忧再起,便马上问道:“怎么回事啊?”见艾西山的胖脸一下红了,便猜道:“肯定是背后没干好事!”
艾西山表情尴尬,,胖胖的脸笑了笑,经不住张筱素两眼的催促,这才摸着后脑勺坦白道:“也就是昨晚长军出门去找行李以后,那会儿我们几个都不想睡,就在于发亮他们的房间里闲聊胡扯,说了一会儿,孙新鲁就鼓动我们,要我们按各自印象,给你们三个女的打分。刚开始给邵红红打分,邵红红因一脸苦相,却装成天真烂漫的样子,就像烧火的丫鬟要装林黛玉,俗得让人恨不得跳油锅,为照顾情绪,给了四十分。乔波皮肤好身材好,外加双眼皮,给了六十分。对你吗,漂亮是大家共认的,气质和外貌都没得挑,就从一百分往下扣。他们三个说你嘴上刻薄,得理不挠人,减十分;又说你心高气傲,爱使性子,再减十分。后来还要往下减,孙新鲁不干了。说你好歹都是他的人,打不打分都无所谓,而且还说,谁要是敢和他争,那就是他的死敌,得准备跟他干上一百架。所以他现在自认为,你已经是他的人啦!”
张筱素一声冷笑,又狠狠啐了一口:“他以为他是谁,他这是在做梦!”说着两眼一翻便问:“那你又看上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