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凶杀,面对这复杂的环境,她当然不想坐以待毙,但此刻她除了慌恐就是愤怒,基本上已是无能为力。
这时院内响起老乡们陆续进院的声音,乔波和邵红红在院里打着招呼,接着派来烧饭的老婆婆也来了,有人又用架子车拉来了好几袋刚磨好的面粉,而昨晚开会用的一大堆长条板凳,也顺便被人拉走。
再接着就是孙新鲁鬼哭狼嚎的尖叫声:“哎,哥们,该起床了啊!太阳都晒屁股了,不要再跑马了啊!”随之一阵儿地动山摇的砸门声,像砸在对面宿舍的房门上。
这响声终于让发呆的张小素心头一震,舒出一口气来,她转脸看看窗外,院里已是一片眩目的晨光。
她起身揉揉腰,过去插上门,打开行李箱,取出一件淡粉色的衬衣换上,然后铺好床铺,找出洗漱用具,又匆忙在头上梳了两把,端着脸盆就朝外走,谁知推开房门,差点就撞上一个人。
“哎哟!”那人夸张地尖叫一声。
张筱素定睛一看,原来是死性不改的孙新鲁。他笑嬉嘻地守在门前,见心上人换了件衬衣,更显出娇好的面容和婀娜的身材,一时不禁看呆了,半张着嘴,人动也不动。
直到张小素擦身而过,他才反应过来,马上讨好道:“哎,我帮你打水吧?”
“去!一边去!”张小素厌恶地翻他一眼,对这纠缠不清的人,她根本不会客气。见他还想搭话,当即闪身就走。到了灶房,由于背光的原因,里面黑呼呼,阴沉沉的的,门口放着两个半人多高的大水缸。
张筱素吃力地揭开水缸上的盖子,拿起水瓢正要打水,突然水缸里蹦出个东西,恰好跳到脸盆里,吓得她尖叫一声,甩手就把脸盆和木盖扔了出去。
灶房里发出叮里咣朗一阵儿乱响,到静下来,张筱素才看清楚,地上蹲着个癞蛤蟆。她一时又气又笑,正要去拾起脸盆,却发现灶房的暗处有人影一闪,她为之一愣,再定睛细看,才发现灶膛边上盘腿坐着个人,正在那里生火。
想起这是队里派来烧饭的老婆婆,张筱素长嘘一声,小手按着胸口,小心移步上前,叫声:“大娘好!”凑前再细看那颤颤巍巍的老婆婆,暗弱的光线下,只见那老婆婆模样又瘦又小,轻飘的就像一片树叶,脸只有婴儿那么大,上面布满皱纹,就像个老核桃。
唯有那双混浊的老眼,瓷实有光,就像木雕上的玻璃珠子。
这时老婆婆已起身拣起滚落的脸盆,顺带抬头扫了张筱素一眼,当她看到张小素那张绝美的容貌,立刻被震惊了,她手乱舞着,嘴里啧啧叹道:“咦……你这个丫头子啊,长得太艳哩!妖的很吗!”说着犹豫一下,又叹道:“嗨……丫头,这地方就不是你呆下的地方吗,你知道不,这院子有麻搭哩,你们也敢住下去?”
张小素一惊,瞪大了眼道:“大娘,这会有啥麻搭呀?”
老婆婆不答反问:“我说丫头子啊,这事明摆着呢吗,你咋不想法儿跑哩?”
一提此事,张小素就无比的沮丧,长叹一声,道:“大娘啊,我们是想跑来着啊,这不吗,一大早的,刚跑出去,就让人给逮回来了!再说啦,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往哪儿跑呀?”
老婆婆听了咯咯一笑,先朝门口警觉地扫过一眼,便露出诡异的神情,压低声音道:“我说丫头子,要跑哪还不容y县里有班车,直接开到公社,你们可以搭上班车跑吗!”
“真的?每天都有吗?”张小素又惊又喜。
“也不一定,一般是隔天一趟。”
“哎呀,好嘞,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张筱素兴奋地一握拳,在胸口挥了挥。然后就想:不管了,行李扛不走,人先逃了再说。于是她匆忙谢过老婆婆,拿起脸盆舀好水,端着就到院里去找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