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印象中,左文、左宇这对双胞胎的关系怎么样?”汪强瞪大了眼睛,这个警官果然是个老手,“我希望你实话实说。”
关于左文、左宇兄弟间的关系,汪强总想起左文时常说得那句话,的确,左文其实更像哥哥,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好多事左文都会为左宇出头,“或许——是这两个人性格的原因吧,”汪强望着窗外已经升起的满月,“左文更活泼也更主动些。”
“听你家里人说,不久前左宇曾在你家住了一晚——”老廉边说边低头翻着他那个发黄的小本,“他——左宇有没有跟你说起什么特别的事情?”
汪强注视着老廉那布满血丝发黄的双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老廉笑了笑,“不想说也没关系,关于左宇和张博,你又了解多少?”汪强吃惊地张着嘴巴,他惊讶于左文的死和张博会有什么关联。
“左宇对张博很好,要比其他人都好,”汪强若有所思地说,“他爱带着张博一起玩,至于张博,他脑子有问题。”老廉抬头看了汪强一眼,把这句话记了下来。
其实左宇对张博的关心已经超出正常朋友的范畴,无论是那次“木头人”游戏,还是上次“伤人事件”,左宇对张博的照顾甚至已经超过了对弟弟左文,但此时汪强决定对这个老警察绝口不提,他知道电影里的好兄弟间面对审讯时都是这样做的。
老廉出去给汪强和自己倒了两杯开水,显然他打算在案发当夜尽可能获得更多线索。
“我们继续——”老廉又点燃了支烟,“左文和杨洋,没错,和杨洋关系怎么样?“
汪强再次摇了摇脑袋。
“那左宇和杨洋呢,据我所知,上次左宇伤人的时候,那个戴眼镜的小子其实就躲在仓房里”汪强没想到老廉知道的竟然这么多,尽管当时左宇证明杨洋早上就进山了,但汪强一直对此有所怀疑,他了解左宇,更加了解杨洋。
见汪强不打算配合,老廉只是无奈地苦笑,“你们这些男孩子,总以为自己够哥们义气,其实到头来被出卖的反而是自己。”这招显然把汪强激怒了,他右手握紧了拳头,但这个黝黑精瘦的男孩最终还是沉下了气。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你就可以回去了,”老廉挺了挺腰杆,站了起来。
“你最后一次见到孟凡,是什么时候?”
汪强离开派出所已经是接近午夜了,他拒绝了老廉同行的好意,八月底的夜风已经透着凉意了,可汪强脑中一直在回响老警官的最后一句话,“孟凡今天傍晚就失踪了,刚好和你发现尸体的时间差不多,他带走了家里的部分现金和一个军用背包,你没听错,他逃跑了。”
那一夜汪强躺在床上,直到清晨才阖上眼睛,他翻来覆去的想左文的死和孟凡的逃跑,显然,警察的意思孟凡就是凶手,但他又不断想起老廉的那几个问题,最后他跌入了一个混沌的梦境,梦里躺在江边杂草堆里的不是左文,而是他自己,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死亡,他是躺在那里等待一个人的到来,他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躺了多久,直到他望见远处桥头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杨洋,身边的杂草瞬间燃烧起来,并迅速的包围了整个江面,他想大声喊叫,可他却被一股力量扼住喉咙,他开始挣扎、开始扭曲,最终他终于喊了出来:
“杨洋——快跑!”
后来老廉又找过汪强几次。而汪强自那以后闭门不出了很久,他强迫自己远离外面这个凶险的世界,很长一段时间内,汪强都害怕入睡,害怕梦中出现的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总能梦见自己躺在傍晚的江边。
新学期开学的时候,汪强并没有出现,他去了市里的体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