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锦鲤十分不习惯也不喜欢旁人动不动冲着她跪下,赶紧让犼起来。
犼一抬头,映入锦鲤眼中的是一张眉清目秀的脸,白白净净的脸膛,一双凤眼,两道长眉如画,眉心隐隐有一朵形如凤雉的胎记。如此相貌,做个暗卫是不可能了,做个侍卫却真是可惜了。
“左右也没什么事做,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能有什么要保护的?同王爷说一声,你该如何还如何罢。”看犼一副仪表堂堂的样子,锦鲤真是不想耽误他的前程,在她这里指定是干不出什么大事的,倒不如让他跟随王爷,况且她这般人物,哪里有什么危险呢?
“姑娘不必多言了,王爷的决定定然不会更改的,姑娘若有什么事情直接喊在下就是了,在下就在院中候着。”说罢,犼转身出门,在正院里寻了个地方待着。
锦鲤坐在堂屋里,百无聊赖地点起红泥茶炉,烧水泡茶。淡淡的芦香弥漫在堂屋里,茶壶中的水轻声响着,如若知己湖畔隐隐可见的浩渺水声。茶叶在琉璃壶中浮浮沉沉,不知道尽了多少人生。锦鲤很清楚自己的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危险,更明白如果一步走错带来的后果。可是,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抵不上在今生遇见那个人,因为他,即便接下来的路再难走,即便要以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辞。
“姑娘。”有人从外面进来,关上的梧桐苑的大门,“姑娘怎的也不将门关上,那殷惜公主神智可是有些不清明了,万一跑进来又伤了姑娘可怎么的好。”是碧落来了,怀中抱着一个妆匣。
“你当这院里只有一个人么?”犼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碧落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锦鲤身边,把妆匣放下,“姑娘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着留下,剩下的给王爷退回去便是了。”
锦鲤看着放在茶几上的妆匣,红木打的,有一尺见方大小,半尺高。看碧落抱过来时费的那力气,里面多半是首饰。“王爷吩咐的么?”
“是。”碧落刚说完,想起什么似的,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盒子。盒子不大,长度装不下一支簪子。“这是孟先生给姑娘的,嘱咐奴婢一定要让姑娘收下。”
“什么呀?”听到孟煜的名讳,锦鲤伸手接过那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灯芯草花的碧玉耳坠。“很漂亮呢。”锦鲤淡淡赞道。
那边碧落却是打开了那红木匣子,自顾自说着:“王爷那日看见姑娘头上束发的簪子是男子的,第二日便差人去做了一批首饰,这几个都是王爷挑过的,最好看的。”
锦鲤偏头看过去,红木匣子里是满满一匣子首饰,多是金银的,有些是玉的。不知怎地,锦鲤突然觉得兴趣缺缺,让碧落将那整只匣子都放到卧寝去,就说她觉得都是不错的。
“姑娘怎么了?”碧落看出锦鲤神色有些不对劲,问道。
“倒也没什么大事。”锦鲤怏怏答道,兴许是这几日得了些自由,在街市间玩了一玩,便难以忍下独自一人的孤苦无依。梧桐苑位置在王府中算偏僻,窝在密密如织的竹林之间,倒是暖和清净,可却少了许多欢乐,也少有人能聊个天。一时间,倒仿佛又与青花坊中那个奢华封闭的院子无甚区别了。
“姑娘不必担心。”碧落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孟先生和王爷会常来的,姑娘想在王府中走动,也是随意的。”
“这样啊……”锦鲤又抿了一口茶,冲碧落笑笑,“本没有那么多事的,如今既有地方落脚,又有了正经身份,还有什么求的呢?”
听了这话,碧落微微一愣,还从来没有人在王府中能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姑娘。”红尘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走进来,推开堂屋的门,不等锦鲤说话,便匆匆说道:“紫陌已经差人往这里搬东西来了,不过回来的路上,奴婢看见孟先生往这边来了。”
锦鲤的眼睛里似乎闪烁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不过随即暗淡下去,连一丝曾经出现的影子都没有。
“那便迎客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