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北堂家主事的北堂骄还是想走温和路线:辅佐怀王登基,继续当短命国戚。
柳金蟾不置可否,只是私下里与墨儿一处喝闷酒时,几度勾起唇角一阵阵地冷笑,为北堂家的天真感到可悲,楚天白则倒卧在亭凳上,将两脚高高地搭在柱子上,枕臂看檐上的雀儿互啄,一根狗尾巴草时不时在她嘴里颤动——
谁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在对待东宫的问题上,大家有一致的默契,其余的……眼下,火烧眉毛,急在眼前,无论是墨儿还是柳金蟾都无暇太多。
“话说,你怎么就掉进井里了?”孙墨放下桌上的茶碗,“还没查出是谁推得?”
“……查出又如何?又给人借刀杀人的机会吗?”柳金蟾起身,拿脚踢了踢躺在哪儿装死的楚天白,“你这御前侍卫,天天儿摸鱼,也不怕人日后治你个玩忽职守的罪?”
“爱咋咋的……想杀我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可怎么样?到现在,连她姑奶奶的半根毛都没拔得下来,呵呵呵,怕她?待我那日欢喜了,就拔了她尾巴给我孩儿们一人做支毛刷。”楚天白一骨碌爬起来,吐掉狗尾巴草,笑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柳姐姐这京城不好玩儿,成日里地玩心眼儿,我们去大漠吧!我在那儿结拜的姐妹,她说了,要是我跟着她干,送我这么大的地儿,天天就放羊牧马,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
你也跟着我去呗?我也给你个草原王当当。”
草原王?
孙墨脑子有片刻的怔愣:这是要叛逃?
“那里八月飞雪,能冻死人!”
孙墨拖着腮,佯作困意甚浓。
“但自在啊!”楚天白又去拽柳金蟾,“柳姐姐如何?”
“这边关才消停了几天?再者,凭什么就得是我们跑?”
柳金蟾斜倚栏杆淡淡张口,眼望秋色,眸色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孙墨只觉她眉头微皱,似有心事……
是什么心事,连藏都不愿意了?
“那你倒是想个让她们跑得屁滚尿流的法啊?”楚天白哼一声后,复又趴回了栏杆上,兀自哼哼起来,“弱的兔子一比,还……天天儿装装——逼……分明就是看上人家相公了……”
柳金蟾闻声,立刻狠狠狠地剜了,不住翻白眼的楚天白一眼。
楚天白白眼翻得更明显了。
“柳姐姐有烦心事?”东宫的事?
孙墨歪头。
柳金蟾盯着山脚楚天白消失的方向,几不可见地想点头,但顿了顿后又摇了摇,只烦恼得揉了揉两穴,一侧的楚天白冷哼一声,比柳金蟾还烦地冷哼:
“烦?何止是烦?大老虎要打起来了哦!”
柳金蟾当即横了楚天白一眼。
楚天白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别怪我没义气——我儿媳那爹,据说没嫁人前就虎的很,那东宫里吃过他耳刮子的男人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你……还是趁早想好对策,这耳刮子抽你脸上,你不痛不痒,搁在……小叔叔脸上,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