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腾踢着门回屋,抬眼,果见昨儿横在屋内的香艳屏风换了山水绣,那边墙上的《夜宴图》也换成了《岁寒三友》,飘动的纱也全让他爹喊人撤了,浓情蜜意的新房,就这么冷得像座令人乏味的书房,唯一庆幸的吧:
他的婚床还一色的红,屏风后的梳妆台也都俱在,只少了各色的喜字,隐隐总觉得让人心里……冷清!
肖腾心里烦,也不知这心里的“冷清”二字从何而来,只顾着去了冠,踢了鞋,踩着床塌下的波斯地毯往床上去,谁想,他衣解裳褪,就待掀被入帐寻墨儿疼他时,赫然发现为何冷清了——
“夫人呢?”
空荡荡的床上枕双影孤,大红的锦被也是铺的整整齐齐,哪像有过人的样子?乍一看去,便好似昨儿一夜只不过是他肖腾的一夜莫须有的春、梦一般:
梦醒,人去,床亦凉!
就剩他孤一个!
肖腾气急败坏地回头,质问招财进宝等人。
招财进宝也一个个目瞪口呆:“爷——咱们也刚都在你身边!”一起挨训呢!
“谁值守的屋?”
肖腾莫名的心急如焚,只觉得好不吉利:刚圆房,就又丢了人。
“我……我小元宝!”莫名的小元宝凑个招财几个的缝隙里挤出自己的小脑袋。
“夫人呢?”
肖腾想也不想,伸手拽过小元宝,就忍不住提着小元宝的衣领离地了三尺有余,人脸之狰狞,吓得小元宝到嘴边的话,全吓得飞了。
幸得小元宝身后的金叶子反应快,及时道了句:“夫人不是一早,就是送到了书房看大夫去了吗?”
肖腾这才觉得心底一颗不定的大石头“砰”一声落了地,想也不想披了衣裳,要奔书房去,急得招财几个追着肖腾直喊:
“爷,衣裳衣裳——”
可才到书房,大家又傻了:书房的门大开着,漆黑的夜,居然灯也没点,这是……
得禄和纳福赶紧提着灯笼进去,只见得,书桌上平放着一本似是刚看过的书,书边一截烧了一半的蜡烛,摸了摸,烛泪还有些烫人:
“爷,夫人只怕才刚看完书出去!”
肖腾几乎青了的脸,一踏进门便夺了小元宝手上的灯笼,只管先把那书房里的床照了照:被褥皱着,肖腾只把手先探进去摸了摸——
被已经冰冷,说明……墨儿已经起来好些时辰了!
再看桌,书桌上书那头玲珑镇纸下有字,拿手尖摸了摸,墨迹未干,肖腾忙拿灯笼就着纸上的字照,只见白纸上写着:
“翠凝仙艳非凡有,窈窕年华方十九。鬓如云,腰似柳,宛在梦里画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