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秦王点点头,诚恳的道:“阿姐此次受伤,圣人十分挂心,对我说,阿姐虽身为女子,所立之功业,即便普通男子也难比肩。阿姐贵为帝女,本该安享荣华富贵,却在这边关受风霜之苦,圣人十分痛惜。如此好女,如何忍心阿姐再在边关受苦!圣人说,身为阿耶,圣人不会强迫阿姐,只是希望阿姐能回长安安养身子,如若阿姐愿意,可招个驸马,养育子嗣,以慰膝下空虚。如若阿姐无意,圣人也不会逼迫阿姐,弟愿把青雀过继阿姐为子,奉养阿姐。”
平阳公主目光灼灼的望着秦王,看他脸色不似作伪,道:“二郎有此心,阿姐便足矣。我知道青雀是你之嫡子,哪里有嫡子过继的道理!且让我考虑些时日,或许招个驸马也未可知。明年之后再说罢!”
秦王追问道:“阿姐可是还在忌讳那些长舌妇之语?”
平阳公主不禁嗤笑一声,望着秦王:“你阿姐难道是那等心胸狭窄,只会耿耿于怀之人?”
秦王一想,也是。逐笑道:“是我想岔了。”
平阳公主道:“我任性妄为,自荐镇守苇泽关,阿耶竟然也由着我之性子乱来,把那些腐儒对我之非议,一力承担,一片慈父之心,思之不禁惭愧。阿耶为我做到如此,身为女儿,我有何德何能让阿耶一直如此为我?不过是些小人与长舌妇之议论罢了,于我来说不疼不痒!克夫便克夫,寡居便寡居,于我来说,无有区别。”
秦王双目现出崇敬之色,赞道:“这才是我的阿姐!对,区区流言,根本不需介怀。”
平阳公主不由一笑,道:“我已在苇泽关镇守四年,圣人一直在容忍我之任性妄为。受伤之后,我便在想,也该回京矣。”
秦王笑着点头。姐弟俩叙话叙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姐弟俩儿还一块儿用了哺食。饭后,平阳公主有伤在身,还需要多休息,秦王这才左叮嘱、右交代的出外院去,在那里,有给他准备好的院子可住宿。
这将近一个时辰的叙话,秦王半句没说别人,只是关心平阳公主之伤势,后来,干脆说起要如何把平阳公主的公主府收拾整理一番,好让他的阿姐回长安后,有个舒适的家。甚至还八卦了一下平阳公主的择偶标准,言道即便是要天下最俊美的男子为夫,秦王也会给他阿姐找来,倒是把平阳公主逗得颇有啼笑皆非之感。
平阳公主已然答应回长安,然而,苇泽关的事务也不是她一时能丢开的,还得等朝廷选好适宜的人选来接手之后,平阳公主方能回京。另外,平阳公主身上重伤未愈,并不适宜长途出行。所以,即便要回长安,也要等平阳公主伤势大好,可以出行之后。
秦王在长安,开始涉足政务,事务繁忙。这趟犒赏任务是他自心切平阳公主之伤势,向圣人求来的。
在苇泽关待了三天,韩进奉平阳公主之命,设宴款待秦王。薛朗身为咨议,自然也要作陪。
当天,还没到宴席举行的时刻,秦王的贴身小厮持着秦王的名刺来求见薛朗。薛朗派人把人迎进来,他站在外院等着。
“阿莫见过薛郡公。”
相比起平阳公主习惯用内侍,秦王更乐意用小厮,很少见他身边跟着内侍宦官,后来的历史记载上,也没有太宗陛下任用信重太监的记载。唐朝宦官得势是从败家子唐玄宗李隆基宠信高力士开始的。之前的皇帝,就没一个是信重太监的。
薛朗道:“阿莫免礼。不知秦王有何吩咐?”
阿莫客气有礼的道:“我家主上听闻薛郡公处有好酒,盼望一尝,故而派小的前来,恳请郡公于今日饮宴携上美酒,给我家主上一个品尝美酒的机会。”
竟然是这个原因!
薛朗笑道:“此事我答应了,我会着人给东祭酒送酒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