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朗笑看着甘草跑出去,心里默默计算,看来他所在的医寮与军营相隔不远。仔细想想,平阳公主还在镇守苇泽关,那也就是说,大唐的天下还不算彻底平定,各路所谓的义军还在作乱!最理想的居住地,自然是首都长安,但兵荒马乱的……
记得看过的资料,各路所谓的义军,兵员不足的时候,都是到处抓壮丁补充来着,就算有包子它们,对上军队也得玩完。万一被哪路所谓的义军抓了壮丁那就悲催了,上路有危险啊。
不记得有历史记载苇泽关被攻破过,算是个安全地方。只是这里是军营,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要怎么留下来呢?
薛朗皱皱眉,默默沉思,想着想着,最终抵不过身体的疲惫,昏昏睡去前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太平盛世过久了,突然穿到这种兵荒马乱的世界,要做什么计划还真是困难,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抓紧时间给自己编一个身世来历才是最紧要的。
薛朗结结实实的睡了一觉,再次被甘草叫醒的时候,已是傍晚,点上了蜡烛,旁边托盘上还放着一碗温度适宜的鸡汤,油都撇干净了,看着应该会好喝,被甘草扶着喝了一口……
一股土腥味儿充斥着口腔!
果然事物不能只看表面。
薛朗眼睛乱转,眼角余光看看甘草,又看看撇干净油的鸡汤,犹豫了两秒,勉强咽了下去!
薛朗是很会烹饪的。无他,因为女朋友是个大吃货。女朋友学业忙,薛朗这个闲人自然就成了研究厨艺的人。薛朗做饭,然后等女朋友一起开吃的时光,载满了他许多甜蜜温馨的回忆。
“甘草,这鸡汤谁煮的?”
甘草笑得有些腼腆:“郎君,是我煮的。可还能入口?”
薛朗内心默默泪流,在打击小朋友和昧良心说假话之间选择了后者,昧着良心说瞎话:“还可以,不过跟以前习惯的做法有点不同,等明天你做的时候我们讨论一下,试试别的做法。”
甘草十分不好意思:“医寮原请了一位大娘做饭的,只如今医寮无病人,大娘便家去了,平日师兄煮的多些,我做的少。”
薛朗秒懂,想想刘医令吃甘草做的饭菜的时候,不知是否跟他心有戚戚焉?还是不要打击小朋友。
用了一碗不美味的鸡汤,天已黑透,甘草收拾完毕,扶着薛朗简单的洗漱,刷牙在自己能动前是别想了,只能用盐水漱漱口。
晚上睡觉的时候,甘草就跟薛朗一个屋,两人一左一右的打地铺。唐朝还没床呢,睡的地方是用木板铺就的,比地面高约五厘米的台子,包子它们睡在薛朗脚边。
穿越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因为有包子它们,境遇比预想的好,当然没在现代那么便利,但也算开了个好头,薛朗挺满足的。初到贵境,一切慢慢来就好,急躁只会坏事。
穿越的第二天,能动弹,能翻身,还能下地走路了,就是容易感觉疲累,依旧在喝黑乎乎的药汁;穿越的第三天,行走坐卧已经恢复正常,就是体力不济,耐不住疲累,药汁依旧在喝,生无可恋脸!
连续三天徘徊在即将苦死的边缘,薛朗跟甘草的“战友”情谊倒是步步高升。没办法,怕苦是薛朗的弱点,任谁被人这么花式围观弱点三天,也会升起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弃感,反正最弱的一面都被看到了!
甘草是个很聪明的少年,品性却十分纯良,是被刘正春医令捡回来的孤儿,打小就跟在刘正春身边学医。刘正春是平阳公主府里招募的供奉,医术高明,特别善于处理骨伤、外伤,从平阳公主起事起就一直跟随到现在。
从甘草的嘴里,薛朗打听到救他的确实就是平阳公主。别的更多的讯息,薛朗就没再打听。他于甘草而言,只是陌生人,再投契又如何比得上甘草心目中深受敬爱的平阳公主。
古人也不是傻子,特别苇泽关还是个军事关隘,对薛朗这样的陌生人,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指望经过几天的相处就能让人把老底交给你,嘛,这样的美梦,连想想都是多余。
薛朗只是想确认救命恩人的身份,确认所处的环境,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打听太多,如果引起什么误会,反而不美。
薛朗从十六岁开始支撑门户,辍学供养双胞胎姐姐薛晴上学,不是八面玲珑之辈,但也靠自己结下了许多善缘,他的朋友,从老到幼,从男到女都有,可谓交游广阔。于人际关系和社会关系的处理,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心得。不管古今,人性区别不大,于人情一道来说,有些原则是古今通用的。做人该知分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