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像牛皮糖一般，缠住他不放。</p>
那老妪见了萧啸这一手，也不惊讶。笑道：“这孩子就会磨人！您别恼，她难得喜欢谁呢。”</p>
怕萧啸着凉，也不叫他脱褂子，便在身后缝起来。</p>
此时雨渐渐小了，那火却越烧越旺，满室如春。</p>
三人靠在一处，那老妪飞针走线，状如慈母。</p>
那女孩则嬉笑在怀，仿若娇儿，场面十分温馨。</p>
萧啸眼望那老妪满头银发，针针细密含情，忽地心头一酸，泪水夺眶而出。</p>
那老妪像是察觉，停下手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p>
萧啸仰面叹道：“人说五谷粮、生身娘，才是人真正的依靠。可我一生却难尽孝道，实与禽兽无异了！”</p>
那女孩见他泪流满面，吓得不敢说话。</p>
那老妪忙道：“您家中二老要常挂念，是该多陪陪他们。老人就怕寂寞，儿女要不在身边，心悬着不落地啊！”</p>
萧啸听了，愈止泪不住道：“家父母三年前都过世了。我没能看上一眼，死了也无颜相见！”</p>
老妪怕他太难过，忙岔开话道：“看您这么喜欢孩子，也是有妻小的人吧？”</p>
萧啸拭去残泪，起身道：“都不能见了！老人家莫怪失态，早点歇了吧。”</p>
说着又走了出去。那老妪出来唤了几次，见他只是不回，思量草上睡不下三人，只好自去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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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啸在檐下坐了一会儿，庙里二人已入梦乡。他几次悄走进来，在火上添了干柴，眼见一老一小气色红润，这才安心坐回廊下，独对雨帘，默想起了心事来。</p>
也不知到了几更，雨渐渐停了，忽听庙内脚步声响，有人走了出来。</p>
萧啸知是那女孩起夜，也不回头去看。</p>
那女孩悄走过来，大眼睛似葡萄粒一般，瞅着他道：“你怎么还不睡呢？外面多冷啊！”</p>
萧啸道：“你起来做什么？”</p>
那女孩道：“俺肚子疼。你买的东西不干净！”</p>
萧啸笑道：“再干净的东西，也没你那么吃的。快去解个手就好了。”</p>
那女孩见庙外漆黑一片，不敢去远处方便，只稍稍走开些，说道：“你可不许看俺！”</p>
萧啸一笑，背过身去。</p>
过了一会儿，那女孩来到他身旁，悄声道：“你晚上不睡觉的吗？这么坐着好玩儿么？俺陪着你好不好？”</p>
说着学模学样，也盘腿坐了。萧啸道：“地上凉，一会儿你又肚子疼了。快回去睡吧。”</p>
女孩道：“奶奶说你有心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都瞎想些什么呀？”</p>
萧啸道：“想想过去，再愁一愁现在，也不用去想将来，一晚上就熬过去了。”</p>
那女孩道：“这多不好玩儿呀！俺奶奶闲了就摆纸牌，要不就去拉家常，也比你傻坐着强啊！”</p>
萧啸见她全无睡意，生怕她着了凉，只好抱她坐在膝上，说道：“不怪你奶奶说你难缠。日后你要出了嫁，也真够人受的。”</p>
那女孩不明所以，说道：“奶奶说你不像真要饭的。你干吗非要饭呢？你没有家么？”</p>
萧啸叹了口气，转而一笑道：“你这丫头，句句问到我的痛处，我可不跟你聊了。”</p>
假意要将她推开。</p>
那女孩紧紧搂住他的颈子道：“不嘛！俺睡不着，就想和你说说话。咱不说你要饭的事了，说点开心的事好么？”</p>
萧啸见她一脸纯真，忍不住笑叹道：“许是老天怜我太寂寞，却叫个小丫头来陪我解忧。也罢，我看你有点儿瞧不起我，索性吹吹牛吧：只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曾落在富贵套子里，挥金如土的事可没少做。后来女人们势利，一窝蜂地都要嫁过来，我这才散了家财，来做乞丐。这法子倒管用，好歹她们再不烦我了！”</p>
那女孩瞪大眼睛道：“是真的么？原来你很有钱哪！”</p>
萧啸笑道：“钱是有一些，红颜知己也不少，可惜她们都没你漂亮，更不如你会磨人。”</p>
那女孩听了，扯住他短须道：“你骗俺！俺才不信呢！不过你从前的样子，一定比现在好玩儿！你快跟俺说说吧！”</p>
萧啸闻言，似勾起了心事，痴了会儿才道：“我有个故事，你想听么？”</p>
那女孩喜道：“俺就爱听故事，越吓人的越好！你快说吧！”</p>
萧啸默默摇头，继而缓声道：“从前有个年轻人，自小家境不差，加上又学了些拳脚，大伙便都吹着捧着，把他奉为偶像。当时这年轻人血气未定，也便一味任气使才，自命侠义。可后来有一个人，本是这年轻人的朋友，某一日在众人面前，非要这年轻人把侠义剥光，再交到他手上。这年轻人不肯，那人便逼他离开江湖......”</p>
刚说至此，那女孩已囔道：“你说什么呢，一点也不吓人！侠义是什么呀？它也穿衣服么？”（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