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怎么做？
一个简单的问题，一个晚辈提出的提问，在这一瞬间如一柄锋利的刀直指内心。
武修侧过眼不去看陆九霄逐渐恢复正常却依旧带着几分微红的双眼，转头看向别处，一时竟无言语。
海鸥飞过，鸣叫和煽翅声伴随着海浪拍打岸边礁石的声音，就如此刻剑无名的内心一般动荡不休！
千年习武，千年纵观世态，月月年年过去，越看越是心冷，越看越是失望。
直到此时，剑无名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无形间走入了一个歧路，这世间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冷与不冷，残酷和不残酷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这么心寒……难道身为武修的自己还把这个世界看做是自己的世界？
自己是怎么了？不是从成为武修开始就忘了这个世界，只向往武界了吗？
可是，能怎么做？如今局势乃是死局……武修的死局……我能护得住自己，却保不住其他武修……
沉默在半空呼啸的风中寂静，利刀似的言语就像是一柄破世神兵在武修那脆弱的自闭心防世界狠狠划过，言语间，这个不知不觉间关闭的世界竟有轻微的悸动！
海浪轰然拍击岸边，正如武修此刻的内心一样激起万千碎裂的浪花，然后落下，再激起……如是般往返不歇！
他张开那因为喝了酒略显红润的嘴，沙哑道：“再次提起她的名字……你不怕死？”
“怕！”
又是一口烈酒下肚，向来很少喝酒的陆九霄嘴边泛起一丝冷笑：“我当然怕死，但是为何我连提起她的名字的资格都没有？我告诉你，我不但要提，而且将来我还答应她要帮他复兴武界。”
“我不但要帮他复兴武界，还要娶他为妻子，哪怕我知道她的实力强过我万倍，身份高我千万倍，但是我就是这么说了，也要去这么做。”
娶……
一句话入耳，武修心里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大块石头，激荡的心绪让他在提起酒坛的时候手都狠狠抖了好几抖，满满的酒水如波浪般晃荡而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那干哑的声音甚至都微带颤抖：“她可不是你一个连仙人都不是的小辈就能染指的，哪怕是仙人中的佼佼者也未必配得上她，她……
“那又如何？当初我派衰落，当时谁能想想如今的模样？当初的我们隐匿逃亡，又有谁能想到如今？”
“这不一样”
“这一样！”
陆九霄带着几分决绝转头看向武修：“我们的门派就是因为希望和梦想而存在，这么多年前仆后继只为成就进军仙界的梦想努力。希望很远，梦想很远，但是路却已经在我们脚下，此时此刻，此生此地，就在我们脚下！”
铿锵话语一出，仿佛累了一般陆九霄靠着灰色岩石仰头望着天边云彩，语气稍微放缓：“前辈，我敬你是前辈高人，但是你的心态……”
“我叫剑无名”
又是一口烈酒下肚，武修的脸色微微泛起绯红，那黯淡的目光反而逐渐清晰：“人无名，剑无名……或许将来会有名吧！”
未来会有名……
听到这话，陆九霄心头一松没说话，知道剑无名这颗心思似乎……活了！
没有白忙活啊！
提起酒坛毫饮一口，远看天际，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只是……明明是为了安慰引导对方才说的往事，为何在成功后心里却没有多少欣喜？
是……我也开始冷漠了吗？
在内心，陆九霄扪心自问，一念及此，心头便是警惕心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