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儿,如今那萧家小姐寻了回来,于是旧事重提,你爹的意思是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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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某个方向传来马蹄“嘚嘚”的声音,尹凌霜第一个跳了起来。
“糟了糟了,一定是来追我的。”她担心地东看西瞧,最后目光定在马车上,“拜托,马车借我躲躲吧,千万别说见过我。”她没等众人反映过来,已经飞似的动起来,躲进离她最近的马车。
海棠失笑地摇摇头,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她身边的白霖眉头蹙笼,微眯的眼睛似在集中精力,很快,他面色大变,微微发白,连那漂亮的眼睛都盛满惊恐。
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突然有了这番表情,真是让人觉得兴味盎然,海棠玩味地转了下眼珠,正欲试探几句,对方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动起来。
“如果有人找我,千万别说见过我。”他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了——和那尹凌霜一样,躲进距离最近的马车。
“有兴趣打赌吗?你们说这来人是来找尹姑娘,还是白霖的?”司徒弹了一下手指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可惜得来的却是一干沉默的白眼,只有小猴小白“吱”的应了一声,跳到大白身上,滋滋啃着果子。
“呵呵。”司徒无趣地摸了摸鼻子。
“收拾一下,已经歇得够久了。”封班主一声令下,众人都自觉地动了起来。
海棠往那马蹄奔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好奇,但按捺住,反正该来的很快就会来。
她默默地拿起锅碗瓢盆去河边清洗。才洗了几个碗杯。就听那马蹄声已经在不远处停下。海棠终于可以随着所有人地目光一起大方地看过去。
只见一个锦衣骑士正从一匹矫健地红马上利索地跳下。落地后。他拉着马儿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来。
渐渐走近。海棠总算能把他看个清楚。
那是长得很俊俏地一个人。一看就知道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入鬓地剑眉。悬胆般地鼻梁。坚韧地薄唇。还有深不见底地黑眸。衬上他那华美精致地衣袍。更显得仪表不凡。
只可惜。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地眼神冷冽如冰。神态淡漠无情。唇角还有一丝若有似无地讥诮纹路。虽然眉宇之间气宇非凡。却又飘散着一股淡淡地邪气。
这绝对是一个任性自我地人。海棠收回带着笑意地目光。继续擦碗。看似专心。其实留了三分神看那事态发展。
“这位兄台,”那锦衣青年似乎看出谁是这一班子人的老大,果断地走到封班主面前停下,抱拳道,“可否叨扰一下?”
“公子太客气了。”封班主一派生意人的笑脸,声音热忱有礼,“有什么事请说便是。”
“在下想找一个人。”锦衣青年自扣在腰侧的竹筒中抽出一卷画,展开,“请问阁下有否见过此人?”
那纸上如同画通缉令般画了一人胸部以上的头像,但不同的是通缉令只是白描般勾出人物线条,而这幅画却更为精致地描绘出一个受上天眷宠的美人儿,乌黑亮泽的头发,珍珠般的肌肤,狡黠灵动的眼神,红润柔软的嘴唇,……这,这,不正是……
海棠借着收碗起身向他们靠近,只是飞快地一瞥,便看清了画中之人——是他!虽然吃了一惊,但海棠仍是平静地走过去,将洗净的碗筷收进另一辆马车,再若无其事地出来,继续去刷锅。
封班主将那画来回看了一遍,夸道:“好俊的公子啊,不知他是犯了什么事?”
“不,兄台切莫误会,此人并未犯什么事。他姓白名霖,是在下多年的好友,”青年说着,眼睫微微放下,掩住黑眸中一闪而过的异光,声音明朗如斯,“也是舍妹自小订下亲事的未婚夫,这本是一桩良缘美事,只可惜舍妹在七岁时失踪,于是这婚事便也作了罢。直到四月前,家父终于寻回了舍妹,才重提旧事。只可惜,多年不见,两人已少了昔日青梅竹马的情感,舍妹也另有了心上人。白兄弟为了成全舍妹,黯然离去,现在还不知所踪。唉——”男子淡淡地叹了口气,面容中自然地流露惋惜。
而海棠一面刷着锅子,一面想道:没想到白霖这般大咧咧的模样,背后还有这等伤心事。唉,瞧他平日惹是生非的行径,怕是为了忘却情伤吧。同情之余,她又觉得不对劲,这人也忒口松吧,别人才问了一句,他就回了这么多,简直快把家底都暴光了。看他貌相不似这等人啊。
“想不到他还有这等伤心事。”封班主十分自然,十分配合地点头感慨,“不瞒兄台说,白公子此刻正是在鄙人的戏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