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越想，越觉得今日放肆了。</p>
人的心性，想要时刻警惕，需要很长的时间慢慢养成。</p>
德妃在娘家的十五年，从来没有这样过。</p>
如今才开始，总有不小心露馅的时候。</p>
“当时只有你和庐阳王妃在……”德妃声音虚虚的。</p>
“还有坤宁宫的成姑姑。”兰儿道，“娘娘放心，成姑姑那边，庐阳王妃自然会叮嘱的。奴婢只求娘娘，下次可别再如此了。若是娘娘有异，奴婢可就是死路一条，三公主也无依无靠的，求娘娘多思量奴婢这话。”</p>
德妃扶起了兰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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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走后，顾瑾之果然就她方才的话，在成姑姑面前描补了一番。</p>
成姑姑笑了笑，道：“王妃，奴婢十二岁进宫，如今快十六年了……”</p>
她在宫里年月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一清二楚。</p>
顾瑾之的描补，显得多此一举。</p>
将来需要，成姑姑也不会因为顾瑾之这么一番描补就替德妃遮掩的。所以，顾瑾之的描补完全是多余的。</p>
顾瑾之笑，道：“多谢姑姑。”</p>
她故意曲解成姑姑的意思，当作成姑姑愿意保密。</p>
成姑姑只是一笑，不再多言。</p>
顾瑾之坐了坐，又问成姑姑：“除了等会儿要去坤宁宫请安，还有什么事吗？”</p>
她想换下这身行头。</p>
“今日无事了。”成姑姑道。</p>
顾瑾之松了口气。</p>
她做着喝茶，默默想着什么，一言不发。</p>
到了酉初，朱仲钧才进来。</p>
他已经喝得微醺。</p>
“你们这里什么时候散了？”他问顾瑾之。</p>
他一开口，酒气四溢，熏得顾瑾之都有点醉了。</p>
“早就散了。”顾瑾之道。</p>
“走，去给母后请安，咱们也早些歇了。”朱仲钧道。</p>
他的步子尚且稳，眼神却有点迷离。</p>
顾瑾之起身，跟着他去了坤宁宫。</p>
太后蹙眉说朱仲钧：“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p>
“推辞不过。”朱仲钧道，“他们都恭贺我大喜。母后，原本就是大喜，他们的贺词都说到了我的心坎上，酒怎么能不喝？”</p>
顾瑾之脸上涌起了热浪。</p>
太后心里笑，脸上却故作责怪：“喝得多了，自己不难受？早些回去歇了吧。”</p>
朱仲钧道是。</p>
顾瑾之跟着行礼，然后和朱仲钧出了坤宁宫。</p>
两人一路回了曦兰殿。</p>
朱仲钧喝得的确有点多。</p>
在坤宁宫还好，回到曦兰殿就吐了。</p>
顾瑾之在一旁服侍他漱口。</p>
他一边吐，一边嘟囔：“……酒量竟然这么差。”</p>
他嫌弃庐阳王酒量差。</p>
朱仲钧前世的酒量很好。</p>
顾瑾之拍着他的后背，道：“少说点话吧。还难受吗？”</p>
“吐完就没事了。”朱仲钧道。</p>
他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p>
顾瑾之又服侍他漱口。</p>
而后，她吩咐几个内侍，将朱仲钧抬到了床上。</p>
朱仲钧倒头就睡了。</p>
不知睡了多久，朱仲钧渴醒了。他睁开眼，内殿里灯火昏暗，顾瑾之半坐在床上，手托着下巴，想着什么。</p>
朱仲钧挣扎着起身，问顾瑾之：“还没睡？”</p>
顾瑾之一惊，回神笑道：“吵到你了？”</p>
朱仲钧摇头，道：“我渴了。”</p>
“我倒水给你。”顾瑾之麻利下了床，从桌上的暖围里取了暖壶，给朱仲钧到了半杯温开水。</p>
她服侍朱仲钧喝下去。</p>
一杯下肚，朱仲钧仍觉得胃里烧灼，很渴。</p>
他又把杯子递给了顾瑾之：“再倒半杯来。”</p>
顾瑾之又给他倒了半杯。</p>
喝了下去，朱仲钧这才舒了些。</p>
他也半坐着，问顾瑾之：“什么时候时辰了？”</p>
“刚过亥正三刻。”顾瑾之道。</p>
就是夜里十点半刚过……</p>
都这么晚了？</p>
“这么晚，你还不睡？”朱仲钧试探着问，“睡不着吗？”</p>
“嗯。”顾瑾之道，“想点事情……”</p>
“想什么？”朱仲钧问她。</p>
假如顾瑾之不想告诉他，她就不说主动说她想点事情的。</p>
“我在想，谁做皇后最好。”顾瑾之道，“我觉得，谭贵妃最适合……”</p>
朱仲钧微愣。</p>
这个想法，无疑跟太后和皇帝的想法相左。</p>
皇帝最不看好就是谭贵妃了。</p>
“……若是皇帝不选谭氏，就会选我们家德妃，还有苏家的苏嫔。”顾瑾之又道，“我们家的德妃不行。皇帝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会害死她和三公主的；苏嫔为人不错，我挺喜欢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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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仲钧眉头深蹙。</p>
大半夜不睡觉，竟然在想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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