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之站起身来。</p>
皇帝对程丽妃道：“道乏吧。”</p>
语气轻柔，有几分怜惜。</p>
程丽妃则非常乖巧，道是，起身行礼毕，就出去了。</p>
顾瑾之这才坐下来诊脉。</p>
她号脉半天，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p>
皇帝也无法从她脸上，看出自己情况有多严重。</p>
诊脉结束，顾瑾之也不当面说皇帝的病情，而是含笑叮嘱：“陛下先歇一歇。”然后也告辞了。</p>
她出来，见了太后。</p>
太后问她，陛下的病情如何了。</p>
顾瑾之没有多言，而是看着太后。</p>
太后明白过来，把那些妃子们都遣了出去，道：“你们先下去吧。”</p>
众人道是，鱼贯而出。</p>
顾瑾之这才开口，道：“陛下的身体，阳虚体弱，都是不寐所致。太后娘娘，还是早些拿主意，让陛下去静养，勿操心国事和家事。他这病，皆是被情所累，若是苦苦强撑，只怕越来越重。”</p>
太后脸色微变。</p>
她抿了抿唇，半晌不语。</p>
顾瑾之也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要不，再喊了其他太医来瞧瞧？”</p>
太后立马摇头，道：“当年哀家生病，那些太医也是说得头头是道，却生生把哀家给治坏了。陛下这病，一击不中，足见他们没有靠谱的主意。要他们作甚？”</p>
皇帝患了失眠症，第一个找了孙太医看。</p>
结果，孙太医失手了。</p>
这是太后如此谨慎和偏见的主要原因。</p>
一开始，她也是让太医院的人瞧的。</p>
见太医院的太医失手，太后就想到了自己咳嗽了一年半的痛苦经历。经历过那样的病情，她的性格没有扭曲，是她的修养过人……</p>
让她对太医们放下成见，需得慢慢下工夫。</p>
顾瑾之不敢再多言。</p>
“哀家昨日和皇上说了去静养之事，皇上不太愿意。”太后最后道，“小七，哀家最是相信你，你再仔细想想，拿出个法子来。”</p>
顾瑾之摇头，非常肯定的说：“太后，小七岂敢藏私？您这般信任小七，小七但凡有一点法子，也不敢辜负了您。”</p>
太后就叹了口气。</p>
她又是良久沉默。</p>
最后她道：“你跟哀家进来。”</p>
然后她带着顾瑾之，进了内殿。</p>
太后一口气，把顾瑾之对皇帝病情的诊断，告诉了皇帝。她说得很激动，最后几乎哽咽：“陛下若是身子有个什么不测，叫天下苍生如何是好，叫哀家和众妃嫔如何是好？大皇子才六岁，这江山托付给谁？”</p>
说得皇帝脸色很不好。</p>
大概是太后最后一句话，打中了他的心。</p>
万一他不行了，这江山只怕要所托非人。</p>
他只有一个儿子，还对那个儿子不太满意。若自己不能长命百岁，将来这江山，落在大皇子手里，只怕要易主了。</p>
大皇子的外家势力那么大。</p>
哪怕真的要让大皇子继承大统，皇帝也想自己有生之年，把大皇子的外家弄垮，免得他们成为大皇子的掣肘，让懦弱无能的大皇子成为谭家的傀儡。</p>
他额头有点冷汗，没有看太后，而是盯着顾瑾之：“朕离开这皇宫，病情可能缓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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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点点头，道：“一定能。”</p>
皇帝是心理问题导致的不寐，所以也要用心理暗示他，故而顾瑾之说得很肯定。</p>
她就要给皇帝这样的信心。</p>
果然，皇帝脸色稍缓。</p>
“母后的意思呢？”皇帝又问。</p>
“哀家自然是希望陛下的圣体好。”太后道，“能尽快出宫，就尽快安排吧。”</p>
皇帝缓缓点了点头。</p>
太后就舒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p>
“陛下，小七身有热孝，不能离京。”顾瑾之趁太后和皇帝都没有开口，就抢先道，“不能随行服侍陛下。小七推荐一人，他的医术和医德，我最是信得过。”</p>
太后问：“是谁，莫不是秦申四太医？”</p>
皇帝则皱了皱眉头。</p>
顾瑾之笑着，回答太后的话：“正是秦太医。我和秦太医来往比较多，对他的医术放心。所谓举贤不避亲，皇上此行的随行御医，非秦太医不可。”</p>
太后就笑了笑。</p>
皇帝则道：“伴君还讲究什么热孝不热孝？”</p>
顾瑾之的脸就微僵。</p>
她有点不知所措看着太后。</p>
太后咳了咳，道：“话虽如此，小七到底不是宫妃。外头仍是看重孝道。陛下若非要她伴驾，岂不是叫她不孝？将来小七品行再好，也有受人诟病之处，岂不是不美？”</p>
她句句替顾瑾之考虑。</p>
太后如此喜欢顾瑾之，又这样信任她，皇帝心知却不可操之过急。他顺势笑了笑，道：“朕所虑不周…….”</p>
三日后，皇帝启程，往骊山行宫静养半个月。</p>
随行的太医是秦申四和彭乐邑提点。</p>
另外有两名低阶位的贵人前去服侍。</p>
等皇帝的御驾启程，顾瑾之轻轻舒了口气。</p>
这次把皇帝弄走的行为，无疑是扬汤止沸……</p>
如何才能釜底抽薪，解决她的困境？</p>
她想了几个主意，又被自己否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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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月底了，又到了15大爆发的时节……总这样，会不会被鄙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