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
王国光吓一跳。“十万?这么多!这是吃人啊。”
国平捅他一下,出一口长气,无奈说道:“十万能痛痛快快走就不错了,有的人花十二万还走不了,得找对办事的人。”
“会不会被骗了?”他警觉地问。
“听说也有被骗的,去年有一个花了十几万没走成,钱现在还要不回来。不过咱们托的人还行。”国平尽量给他宽心。
“你得小心一些,谁给你办的?”
“振华找他们同学办的,他们同学的一个战友在市武装部当领导,手里有指标。”国平说。振华是国平的丈夫,王国光的妹夫。
“有把握吗?”
“振华说有把握,人家已经连办三年了,从没出过差错。”
“让振华靠实好。”
“振华说不会出问题,他见过那个领导。”
他还是不放心,继续问:“那将来复员以后能分配到哪个单位?”
“铁路部门。”
“铁路倒是不错的单位,工资待遇有保障,他能保证分到铁路吗?”
“当兵走时就带着铁路安置指标。贵就贵在这个安置指标上,没这个指标,谁舍得花钱让孩子当兵去。”
“你得把情况都搞清楚了。”
国平点了点头,“我回去让振华再好好靠实靠实,我也从侧面再打听打听。”
他有点儿放心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个泛黄的老式立柜前,掏出钥匙,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发旧的黑色皮包,拉开拉链取出一个存折,翻开折子看了看,递给国平,“折子上有五万块钱,你全拿去用。不够我再想办法。”
国平接过存折说;“我取三万块钱就够了。”
“你全取上,怕有什么意外,到时候再找不方便。”
国平说行,把存折装进小挎包里。
“庆生怎么上到初中就不念了?这么小当兵能受得了吗?”他皱起眉头问。
“学习跟不上。念中专、技校以后又不好找工作,现在大学生毕业都找不到正经工作,还是早点儿给他找一条出路,男孩子到了部队锻炼锻炼也有好处。”
“听说现在部队要高中学历?庆生初中毕业行吗?”他担心地问。
国平说:“他年龄也不够,都得托人花钱运作。现在花上钱什么都能办出来,花五千块钱能去派出所把户口改一改,一岁两千五,改两岁五千。去学校办一个高中毕业证三千块钱。都是明码标价。”
“这么容易?”
“只要找对了人,都是举手之劳。对他们来说就是写几个字盖个章。”
他斜起眼光问:“他们就不怕出事?不怕被人告?”
国平失笑,说道:“求办事的人还怕办不成呢,好不容易办成了,谁告去?再说官官相通,能告倒谁?”
“也是。”
“现在社会上就是这个套路,按套路走就能办成事。”
听这么一说,王国光放心了。过去他特别讨厌这些歪门邪道,现在轮到自己的外甥花钱办事了,他才理解这一套也是一种便利,并非什么坏事,但他心里也隐约生出一丝担忧,总觉着妹妹靠这种方法替庆生谋出路,助长了不正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