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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看演出(2 / 2)

“李芳,给你颗糖,这是专门留给你的。”在耳旁响起的这句话让庞小凤忘记了拍手,同时也让她看见郭玉安望着李芳的眼神有扭捏。

“在家吃了好几颗了,不要了,你自个儿留着吧!”李芳回答道。

郭玉安有些失望地一下子把包裹在漂亮糖衣里的水果糖装进了自己深蓝色的裤兜里。

“采莲船划旱船舞狮子需要大场地,大家伙让一让,让一让。”队长庞国志一边喊一边使劲张开双臂把观众往两边掰,大家只好歪斜着身子极不情愿的倒退出一个小圆圈。

随着一阵锣鼓声起,立于船中的“船娘子”撑着偌大的采莲船左右摇晃的出场了,船开始跑动的时候,一名“艄公”飞速入场开始划桨引船在前面带路,并与“船娘子”你唱我和的随着“波浪”的态势不停的旋转、颠簸……。

接下来的舞狮子更是把整个活动推向了高潮。在强劲有力的鼓锣声中,雄壮威武的狮子随着节拍腾翻、跳跃,眨眼、挠耳、舔毛,并做着踩滚球等高难度动作,引狮人则手握旋转绣球在前面进行逗引。

看完演出已经到了晚上十点,此时的庞小凤兄妹几个没有睡意,他们一回到屋里就急急忙忙的拿出一柄圆形鞭炮,二哥将其拆开一人分发了一个,庞小凤小心翼翼的把两枚鞭炮拿在手里,生怕这一个小小的炮仗突然会炸开一样。

“哥,给你。”庞宇接过小妹庞小倩递过来的火柴,随手从盒内捻出一根,接着用红色的火柴头在黑色的纸皮上一划,点燃炮仗,在“叭”的一响过后,不远处的地面就溅出了一朵金色的火花。

“好哦!好哦!”庞小倩跳闹着拍手说道。

此时,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也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宁静,没有了人的鼾声,没有了狗的吠鸣,耳到之处是时远时近或大或小的声声爆竹,眼到之处是时近时远或明或暗的点点烟火。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当爆竹的声音层层叠叠牵连不断的响起时,庞小凤知道时间已经准确抵达夜里十二点,因为这个时候人们都会用燃放爆竹表达辞旧迎新,渴望来年吉祥平安的美好愿望。

放完鞭炮就该守岁了,庞小凤兄妹几个围坐在依然火力很旺的火塘边,他们或用写字笔在手腕上画手表,或在火塘子里用苞谷粒爆玉米花,听到第一声“喔喔”鸡鸣,兄妹几个就疾风一样到厨房拿上盛水家什到河对面的柿子树下取井水。这是庞家院的传统习俗,如果谁家越早打到井水,就意味着谁家就能在这一年当中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回走的时候大哥和二哥抬着水桶走前面,大姐高擎着火把走中间,庞小凤和小妹抬着铁茶壶紧随其后,他们一行小心翼翼,好像他们所提的不是水,而是承载了一家人全部的福祉。

“吃早饭了……吃早饭了……。”母亲杨爱英挨个拍醒还在睡梦中的几个孩子,兄妹几个不得已从几乎都还没有暖热的被窝里爬出来,因为他们知道大年初一有必须早起的习俗,不然就会一年四季打不起精神。母亲除过讲这个规矩外,还告诫他们大年初一不能扫地,不能向外泼水,不能说比如“死”、“救命”等不吉利的话。

“哧溜……哧溜……”,几乎在顷刻间,他们几个盛满面条的碗都成了底朝天。

“面条真好吃!”庞磊舔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吃你的就行了!”父亲略带埋怨的语气让他不敢再吱吱作声。

大集体时代,为了养活全队百十来号人,生产队的基本农田里只能种植一些像苞谷、土豆这样产量较高的东西,至于小麦和稻子,虽然年年都在种,但都是用来上缴国家的,在长期装着苞谷面糊糊、苞谷面拨拉子(拨拉子是以玉米面作为主料蒸制而成的主食)的肠胃里,那一年四季都很难见到几回的面条,既滋润又爽滑,真可谓是一种真正难得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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