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来看吧小说>社会文学>阳光下,错过你> 第一章 庞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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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庞家院(1 / 2)

 “哇……哇……哇……哇……”

随着这声声不太响亮高亢的啼哭,一个幼小的生命在一九六七丁未年初春的一天来到这个世界,庞家院生产队地处陕南偏远的一个小山村,全队有农户二十一家,除却人数较多且居住集中的庞姓外,还有郭李冉等其它的一些姓氏零零星星的散落其中,但不论怎么样的一个情形,整个生产队百十来口人都知道庞国志又添人进口了。

年前捡拾的柴火,此时在火塘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在欢迎着女儿的到来。

这会儿又到了给这个刚出世的新人起名字的时候了。庞国志其他的三个儿女也满脸喜气,尤其是小儿子庞宇正疯狂地在脑海里搜寻平日里老师教的东西,好给这个刚降世的妹妹取个有文化的名字,一来可以在家人面前彰显自己的学识,二来搞不好父亲一开心会给自己一颗糖吃。

此时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庞国志见院坝里鸡狗争食正酣。

“就叫庞小凤吧!”

因为在庞国志的潜意识里“凤”和“分”同音,虽然是一队之长,实则和普通社员没什么两样,靠挣公分吃饭,不贪污不偏向不偷懒堂堂正正!庞国志心里想“自己的媳妇看似单薄孱弱,虽然比不上其她的有些媳妇一口气就能生上七个八个的,但这也还算说得过去,这不咕噜一下老四就出世了嘛,是个带把的还好些,至少将来有力气挣工分顶立门户,本来粮食就紧缺些,却还要追加一个分食吃的女娃……”

想到这庞国志几乎没有正眼去看似乎绒绒一团的庞小凤,因为他本不喜欢妇女临盆生产所散发的那种充满血腥的气息,亦或者是一队之长的身份使然,在他撂下“就叫凤儿”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火塘回屋睡了。

翌日,清晨九点来钟的阳光真好,既温暖又明亮,庞国志抬头看天,天空中除了高悬的那轮耀人眼目的太阳外几乎没有一丝云彩!

以往这个时候自己都和大伙一起下地或播种或收获几个小时了,作为男人应当多出工多挣点工分尽量不让家里的老婆孩子饿着。当时一个健壮的男劳力出工一天挣十分工,体力稍弱的男女老幼则会根据其出力程度记上八分、六分、三分等不同级别的工分,到了分粮钱的前几天由队会计一汇总,工分的多少就是自己能够拿回家去的多少了。“别赖床!不然是要扣工分的!”庞国志想到每天天黑收工时他都要给大家伙交代叮嘱的这句话时,不由得加快了自己前行的脚步。

这是一个抱团取火靠挣工分养活家人的年代。生产队的上一级是大队,大队的上一级是公社,这离普通群众最近的三个行政级别后来被分别改称为村民小组、村委会和镇政府。如果哪个生产队的队长领到公社颁发的奖牌和奖状,那不但会让本队的社员折服,还会受到公社以及大队干部的肯定和景仰。

在庞小凤七岁的记忆中,父亲庞国志也就是被人们尊称的庞队长依然很能干,他带领社员们上山砍山竹、扎扫帚去学校卖几个碎票(钱),尝试着烧制瓦坯卖给需要建造房屋的人家,有收益了自然工分的含金量就高些,工分值钱了落在社员头上的粮钱就自然多了些。俗话说“钱壮怂人胆”,那时候庞国志所带领的团队虽早出晚归却精神百倍,甚至队上还用节余的粮食救济那些常常挣扎在青黄不接中的人们。

秋天意味着丰收,庞家院生产队收获最多的要属苞谷(玉米)了,现在仍然还在壳内躺着的苞谷在公房院坝里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在公房这个集权威与人们太多期望的地方,青一色的铁灰色瓦片在屋顶层层叠叠的排列着,一道道可以让雨水顺利通过的沟渠笔直坚挺,仿佛在向人们昭示着无尽的神圣和庄严。

庞家院的工房由一间偌大的屋子组成,其中没有间隔,只有几根柱头将屋子自然划分成三个小间。一间屋内摆放着用来敲落稻穗并可以盛放稻粒的木制器皿拌桶,如果到了收稻时节,还略带青色的稻粒儿就在打谷把式你一下我一下“嘭……嘭……”的摔打声中顺从的落入方方正正的拌桶中。屋内其它的农用家什也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弯犁、镰刀、钉耙、镢头等等均被稳重厚道的保管员存放的井然有序,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号令一发大家都能顺利拿上自己所需的用具。

每当男人们将瓜熟蒂落了的各色庄稼全部席卷汇聚到公房时,那围成两排的女人们就挥舞着打荞或豆的连枷,腰身一弯一伸的,连同笑声和“嗙嗙”的敲打声传向屋子前面的公路和小河,传向屋子后面的鸟巢和树林,随之而来的就是公房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仓库,圆圆的土豆、黄豆、绿豆,形状各异的小麦粒儿、荞麦粒儿、苞谷粒儿相聚成堆,堆堆就像娘们儿的让劳作过后的男人感到既温暖踏实又舒服馨香。

去公房剥苞谷是庞小凤感觉最愉快的时刻,不但可以挣工分,还可以听大人们相互打趣说笑,有时间还可以和小朋友玩闹。此时庞家院的公房被各家各户的煤油灯点亮了,那些散发着微黄色的光圈就像一个个制作精巧的花环,把大小不等的苞谷堆环绕了起来。男人的后背、女人的发辫、小孩的蝴蝶结,就那样无比轻柔地在凉凉的夜风中流淌着。

“说个谜语吧,看哪个猜的又对又快。”住在河对面的表婶周惠兰提议道。

此话一出就像一滴水渐进了油锅里一样,顿时让原本就干劲十足剥苞谷大队沸腾了起来。

“那我先来啊!嗯……李芳抢着回答道。

大家都巴巴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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