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着手里的账本,珍儿的眉头越皱越紧,赵顺也是一脸忧心的站在,“东家,这一个月来,隔壁的铺子开了,靠着廖家的招牌跟实力抢了我们不少生意。最近商会成立了,廖当家又成了商会会长,我们这生意就更难做了,好多本来跟我们合作的好好地都转而投向廖家了,再这样下去……”</p>
赵顺话没说完,珍儿也明白他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廖家这样挤兑他们的铺子,现在换了新知县,拼财力、拼背景他们都斗不过廖家,再这样下去,肯定连渣渣都不剩了。</p>
“换了新知县,本来还有不少看在周知县的份上跟咱们交好的人也都开始疏远我们了,真是人走茶凉啊。”赵顺感慨着。</p>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敌人。”珍儿不自觉的把吴玲玉说过的话说了出来,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想想这句话可真是真理。</p>
赵顺惊讶的看着她,总觉得珍儿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不过她平时不怎么表现出来罢了。</p>
“只要知县跟廖家联合在一起,我们基本上算是没有出路的。”珍儿叹口气,“我是这样想的,咱们一方面想法子让知县跟廖家的同盟关系破裂,另一方面,看看能不能开拓另外的市场,不把所有的目光投向棘阳县,我们可以往楚州府、临安府、扬州那些地方发展,你们觉得怎么样?”</p>
把目光放远一些?</p>
手不自觉的拿着茶杯盖子,不停的摩挲着,赵顺心里这会儿不可不谓是翻江倒海。他怎么没想过这个法子?</p>
“赵管事你觉得呢?”赵顺把目光投向赵旸铭。经过红糖、白糖的事以后,赵顺才发现这个之前一直跟在他身边不停向他问各种问题,学习做生意很快的年轻小子已经成长为一个大树,有了知己的枝蔓,能伸展的更宽更长了。</p>
一直低着头的赵旸铭猛然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让屋子里也跟着明亮起来,“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棘阳县怎么说也都是一个小县城,生意做的再大也就这样了,而且还被压制着。咱们还不如反其道而行,就把棘阳县当做根基,往外延伸过去。咱们的红糖在扬州很受欢迎,倒不如直接去扬州开个铺子,专卖咱们自己产的东西。”</p>
赵旸铭想的比珍儿更深远也更纤细,不过,想法倒是不错,可是实行起来也还是有一定难度的。</p>
想法被肯定,赵旸铭心里别提多激动,他觉得他终于等到施展拳脚的机会了,他要向他们证明,读书入仕不是唯一的出路。</p>
“东家要是相信我,我愿意去扬州开新铺子。”赵旸铭说道额斩钉截铁。</p>
看他满怀激情的样子,珍儿露出鼓励的微笑,“扬州府是个什么样子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这一趟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赵管事既然自愿请命,那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了,铺子里的人手随你挑。”</p>
赵旸铭展颜一笑,那种尽情舒展的笑容让屋子里的人看的都晃了神。</p>
这样的赵旸铭就像一个蛰伏的猛兽突然惊醒,带着豪情跟壮志,要从高耸的悬崖上往下练习飞翔,他确信他能一飞冲天!</p>
这回为了赶时间,赵旸铭带着观众跟钱顺是坐马车走的,他跟虎子去问山书院有一段路是同路,珍儿就托他们先把虎子给送去学堂。</p>
珍儿本来以为这个事情赵旸铭会很干脆的答应的,毕竟他跟虎子处的不错,而且去一趟问山书院也不会耽搁他太长时间,结果却没想到他犹豫了。</p>
赵旸铭虽然在珍儿略带疑惑跟期待的眼神下答应送虎子去问山书院,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矛盾的。</p>
走了这么两年,他也想知道爹娘怎么样了。虽说常听虎子说叶春水寄信回来,讲了一些书院的事,可是关于山长跟山长夫人的消息寥寥数笔,让他比没有听到还揪心。这回,他要回去了,也不知道爹娘见到他会不会责骂他?</p>
一直到启程那天,赵旸铭的脸上都带着一些忧色,被细心的珍儿跟赵顺发现了。他们以为他是为了这回去扬州府的事担忧,临分别时,珍儿还叮嘱他,“事情能不能办成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人平安。”这是为了让他没有太大的压力。</p>
赵旸铭明白她的意思,他并没有说什么保证的话,只是深深看了珍儿一眼,坚定的点了点头就走了。</p>
送走了赵旸铭他们,珍儿跟赵顺心里美觉得轻松,反而更加忧心了。这样腹背受敌,还要远走他乡寻找生路,想想真让人烦躁。</p>
马车一路到了铺子门口停下,木笔刚掀了帘子准备下去,就听到外面有争吵声传来。</p>
“东家,声音好像是从咱们铺子里传出来的。”木笔仔细听了听,道。</p>
珍儿也听到声音了,而且她还很明锐的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