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宏祚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蒯逸琪吓了一跳,旁边的卫兵们立刻围了上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把蒯逸琪架起来,远远地把他扔到了一边。
蒯逸琪看到蒯宏祚的脸上,除了比自己多一些岁月的痕迹,两人的脸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蒯逸琪已经确认无疑,蒯宏祚就是自己从未见面的亲生父亲。
与此同时,蒯宏祚也看到了蒯逸琪,那就是他年轻时的模样。他听到“蒯逸琪”这三个字,顿时浑身一震,惊呆在地。这是蒯宏祚在二十多年前亲自为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起的名字,在电石火光之间,那些陈年往事都在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来。
孙知府在一旁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一时也呆住了。
过了半晌,孙知府在一旁对蒯宏祚说道:“蒯大人,上车吧!行李都准备好了。”
蒯宏祚这才从往事的追忆中回过神来,他撇开蒯逸琪死死盯住自己满怀期待的目光,转身坐上了马车。
蒯逸琪看着即将远去的马车,又大声喊道:“草民蒯逸琪,拜见蒯大人!”
车夫扬起了马鞭,赶起了马车,马车急驰而去。蒯逸琪的泪水奔涌而出,压抑在他心中二十多年的巨大疑问终于有了明确的答案。在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是高兴还是失望,但是他安心了,他现在知道他的父亲还在人世,也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当天下午,他就动身前往淮安,他要去找母亲问个清楚。这一次,母亲不能再有所隐瞒了,一切就要水落石出了。
过度的操劳让蒯逸琪的母亲头上早早地生出了白发,但从她的眉目间隐约还能看得出往日清秀的模样。
蒯逸琪的母亲生在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家,闺名叫文芳。她的父亲姓刘,早年考中秀才,后来却没能再更进一步踏进仕途。
文人们在苦读经书之余,都会涉足琴棋书画,这是他们必备的修养。文芳在父亲的影响下,唯独对围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并不是醉心于棋艺,而是被围棋包含的细思巧想所吸引。普通的黑白两色棋子,被赋予人的思维之后,仿佛就产生了灵魂,在棋盘上活灵活现。它们像流淌的小河,像奔腾的大海,像矫健的豹,像飞翔的鹰,像起伏的山峦,像广阔的平原。文芳在围棋这个奇妙的世界里尽情地遨游,放飞着自己的梦想,无拘无束地放纵着自己的内心。
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年轻人,他英俊潇洒,谈吐不凡,轻轻地拨动着文芳的心弦。他下得一手好棋,棋风轻盈飘逸,并不纠缠于争斗,显得很是与众不同。文芳被他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名字叫蒯宏祚。
蒯家是江宁有名的官宦之家,家族中在朝廷为官的人比比皆是,在当地是首屈一指的名望家族。
渐渐地,文芳与蒯宏祚两人互生情愫,两情相悦。后来,文芳怀孕了。蒯宏祚为腹中的胎儿起了个名字叫蒯逸琪,蒯家似乎也默许了这门亲事。
就在文芳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蒯宏祚得到了赴京入朝为官的好机会。蒯宏祚欣喜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文芳,然而等待文芳的却是接二连三的噩耗。
蒯家不能让蒯宏祚带着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去上任,那不但会毁了蒯宏祚的仕途,还会给整个家族都带来难以估量的不良影响。跟家族的利益比起来,文芳这样一个纤弱的女子显得那么地无足轻重,蒯宏祚的个人感受也显得微若轻尘。
没有过多的挣扎,蒯宏祚就撇下了文芳和未出世的孩子,一个人去了京城,再也没有回来。
蒯宏祚走了,留给文芳的是无尽的苦难和数不清的不眠之夜,只有悄悄出生的小逸琪才能让文芳感到一丝丝的安慰。
文芳在别人的指指点点和鄙夷的目光中将蒯逸琪抚养成人,亲自教他学会了围棋。蒯逸琪在围棋上很好地发挥了自己的天赋,在淮安年少成名,后来被天元帮招为弟子。在天元帮里,蒯逸琪如鱼得水,用一连串的好成绩跻身为十二金仙,他虽然没有得到过父亲蒯宏祚在棋艺上的指点,却从他的血脉中遗传了轻逸灵动的棋风,因而被大家称为逍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