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初秋的傍晚如一首安静的小诗,轻风絮语,落日熔金。
我顾不得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路小跑回家,也不知道这一天下来,克瑞和老妈能不能和平共处。
从昨天我买酱油回来,老妈就拉长了一张脸,对我视而不见,今天早晨我上班跟她打招呼她都置之不理,我不能带克瑞去上班,只好陪着笑脸委托老妈帮忙照看,老妈看都没看克瑞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如果老妈能对克瑞一直不理不睬也行,就怕老妈容不下克瑞。
进了小区,穿过回旋的花廊,我正大步流星地往前赶,突然,从路边的冬青丛里闪出一只小狗,远远地迎着我跑过来。
是克瑞!我一愣,蹲下身,克瑞就扑到了我的怀里,欣喜若狂地舔来舔去。
不用说,克瑞被老妈扫地出门了。
我叹了口气,抱着克瑞厚着脸皮回家。
“你怎么又把它弄回来了?”老妈一见我抱着科瑞就火大,“它在沙发底下又尿又拉,这屋子里一天都是尿臊屎臭味儿,你自己上班清静了,弄这么个东西在家祸害我,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对不起,妈,克瑞它刚到我们家,还不适应,我会教它的。”
我还没说完,老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有工夫溜狗没工夫找男朋友?你看对门周阿姨的女儿,找了个海归回来,整天大包小包地走娘家,你比人家大两岁,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老妈放声高吼,吓得克瑞连连打着惊战,缩在我怀里怯怯地看着老妈,把头拱进了我的腋窝里,藏起了眼睛。
对门周阿姨的女儿有什么可羡慕的?人家老少皆宜、来者不拒,能为两颗金牙鞠躬尽瘁,那素质我哪修练得来。那个秃头海归五十多岁,满脸皱纹,秃头锃亮,说实话给她当爹都有点儿老,她还能万能胶似地贴上去媚眼横飞,着实令我胆战心惊。
我懒得跟财迷心窍的老妈解释,抱着克瑞躲进卧室,当务之急,我得教克瑞定点大小便,省得老妈再看它不顺眼。
“你趁早把它弄走!”老妈气吼吼地在外面踢了一脚门。我知道老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顶多把克瑞丢外面去,不过我不担心克瑞会走丢,这小家伙会藏在冬青丛里等我回家。
我把克瑞的脑袋从腋窝里拽出来,摸了摸它脖子上的毛,说:“克瑞,老妈赶你出去不对,但是你随地大小便也不对,所以你得尽快学习讲个人卫生,老妈就不会这么凶了。”
克瑞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低下头舔舔我的手。
我用一个大纸盒子装了一层沙,然后把一张报纸铺一面放在墙角,指着纸盒告诉克瑞,“以后你在这里方便,记住了?”
克瑞水汪汪的眼睛瞅了瞅我,摇了摇小尾巴。
也许,这就是克瑞最可爱的地方,它很聪明,能通过人的语气、动作、神情辨别出亲疏善恶,揣摩出对方的心意。
“真聪明!”我赞赏地拍了拍克瑞的头,“放心,姐姐可以让你练习一下,今天晚上睡觉前,你如果要方便,姐姐会再告诉你一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