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张老头会为了自己的儿子打抱不平。
也曾想过,张老头是不是永远那么铁石心肠,连自己的儿子都下狠手。
后来
直到我有了女儿,我才明白张老头的身不由己,若不是张老头拦着,我必然将我女儿大卸八块!
当然这是后话。
乡下最宁静的时刻,就是夕阳落山后的平静。
最美的时刻,也是天色暗淡下来后,放眼田埂的清宁,与心神合一的风景线。
但此时
在这宁静的风景线上,增添了一幅不宁静的画面,虽谈不上儒雅,可也引来好些乡亲们的观看,一个个端着饭碗,嘿嘿哈哈的看着我父子两的路过。
张老头在后,像赶鸭子一样,一边抽打我,一边赶我走路。
我呢?
呜哇呜哇的哭着,走着走着又不哭了,等树枝又打在屁股上后,我又呜哇呜哇的哭起来。
那些看戏的乡亲,准会有人端着碗,拿着筷,站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说着,“张建,又在打娃呢?”
张老头还很配合的回应一句,“对啊,这些娃儿,不打几下,不长脑子!”
爷俩就这么停停顿顿,走了四十来分钟才走到家,我的双脚生疼,被罚站那么久,早就使我双腿发软,但我没想过,张老头是光着脚丫走到现在。
回到家后,张老头依然没给我好脸色,手指那木门便吼道,“滚去那站着,你敢动一下,我又揍你一顿!”
我脸上的疼痛加上双脚的发软,使我百般不愿意,可又怎能比得过心里的委屈?本来不哭的我,又泪流成河的站到木门边,面壁思过。
那一刻,我绝大多数眼泪是想念母亲的。
要是妈妈还在,此时早就拥我在怀里,疼惜我、关心我,张老头要是敢打我一下,妈妈肯定与他拼命。
可妈妈不在了,我只有含着委屈,对着木门大哭特哭。
张老头没管我,一言不发,丢掉手中的树枝,立刻走去那大灶台边打理起来,听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与菜叶炒熟后散发出来的香味,我逐渐的不哭了。
不是我没骨气!
是那大锅炒出来的饭菜,哎呀,别提有多香!
直到张老头炒好了饭菜,全部摆放在屋内唯一的断脚木桌上后,才冲着我后背嚷嚷道,“过来,吃饭。”
我擦了擦眼泪,脸上的疼痛使我龇牙咧嘴,但还是饭菜香,像兔子一样跳到桌边,坐下去就端起碗筷,却看到那盛得满满的红烧肉,放在木桌中间。
拿起筷子,狼吐虎咽的咀嚼红烧肉。
可脸上的浮肿,使我撕咬时,疼得更加厉害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张老头的语气充满了严厉,也终于肯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看我脸上的伤势。
他左看看右瞧瞧,才收回手吐出一口气,意味深长的对我说,“怎么被打成了这幅德行?你小子没还手吗?”
“我咬了他一口!”
“就咬了一口?没出息,丢人!”
爷俩风起云涌的席卷木桌上的饭菜,一盘红烧肉,一盘炒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