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名跟着陈曦来到古淆关的副将看着眼前的景象,神色哑然:“这就杀了?”
“一时没忍住。”
陈曦将王凌的头颅狠狠掷落在地,皱眉道:“这等乱臣贼子……我实在是没耐心看他演一场自证清白的戏了,干脆杀了了事,你派人把王凌的尸体扔出古淆关去,放出话,就说王凌与妖族密谋颠覆古淆关,被我发现了蛛丝马迹之后,他便负罪自刎了!”
“啊!?”
副将一愣:“死都死了,还要给他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他冤枉吗?”
陈曦一扬秀眉。
副将不禁失笑:“那倒是不冤枉。”
“这便是了。”
陈曦淡然道:“若是这等乱臣贼子还能风风光光回到白帝城的话,那以后我大商王朝还有哪位将领愿意为了人族天下而出力,岂不是把大家都逼成了奸佞小人了?古淆关距离白帝城遥遥万里,我身为前军主帅,杀伐果决一些应该不算过分。”
副将悻悻然,这算是杀伐果决?你差点把乱臣贼子的祖坟都刨了,王凌确实是乱臣不假,但二话不说杀了一个正二品武将,这样多少还是有些僭越了,之后,在白帝城那边少不了会有小人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好在大商王朝向来都是谁手里兵权重谁说了算了,陈曦手握二十万苍南铁骑,又是天机城之主,掌管整个云州的军政,说实在的,大商王朝那边能动得了陈曦的人还真不多,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上次曹樱刺杀陈曦的事情。
“我先走了。”
陈曦看向城下,远方甚至已经能看到磐石军的大纛了,她皱了皱眉,道:“你留下暂时管着剩下的两万蓟寒军团,等着林弱回来就将古淆关交给他接管,我就不跟他见面了,你到时候跟林弱说一声,今天的事情,他至少得欠我一顿酒。”
副将笑道:“是,属下遵命!”
……
凌晨时分。
林弱率领近八万磐石军重返古淆关,从苍南铁骑那副将的手中接管了这座城关,安排众多甲士尽数疗伤、进食、休息,一切不在话下,在天还没亮时,林弱便传令各营团的万夫长前往议事厅议事,众人不敢违拗,一一到齐,议事厅内火把攒簇,甲士如林,军士林弱近身护卫营的人马,一个个不仅仅腰悬宝剑,甚至还挎着弩箭。
“殿帅。”
一名万夫长皱眉道:“这么晚了不让兄弟们休息,莫非还有战事,妖族、魔族的撤退只是幌子?”
“没有。”
林弱轻轻一脚,将一只沉重的青铜椅踹得横移了出去,发出极为尖锐的响声,他缓缓走上前,在青铜椅上坐下,看着前方的一共十五位磐石军万夫长,皱了皱眉,道:“不瞒兄弟们,请大家过来不为别的事,仅仅只是为了秋后算账。”
“……”
众人骇然,不少人心中都已经十分忐忑。
“关门。”
林弱挥手,顿时一群甲士将议事厅沉重的铁门关闭,林弱则缓缓起身,看着众人的神色,道:“此一战,我军被迫以劣势兵力北上击敌,最终招致惨败,折损了七万多兄弟,这些兄弟的尸骨如今都还在雀鱼湖那边躺着呢,有的甚至沦为了妖族的食物。”
众人默然。
林弱冷笑一声:“大商的朝堂上,一直都有人想除掉磐石军,想除掉我林弱,你们之中的一些人难道会不知道?哼,兵部的两道金牌谕令是真的,陛下的圣诏也是真的,但陛下的圣诏真的是陛下亲手拟写的吗?本来,我林弱打算不去计较个人的祸福荣辱,一个人背上违抗军令、违抗圣意的死罪,只要能保全我磐石军十五万兄弟的性命,我林弱去白帝城挨上一刀又如何?可偏偏有人蠢得要命,愿意当那些奸佞小人的刀子,深夜带人在我的房门外逼宫,我不想多说什么了,那天晚上都有谁?自己站出来。”
“……”
众人沉默,直到近半分钟后,才有一名手按腰间佩剑把柄的万夫长缓缓走出,单膝跪地抱拳道:“殿帅,末将知罪……”
继而,又有几人出列跪地,直至足足有七名万夫长都走了出来,那天晚上也正是他们带着一群千夫长在林弱房门外跪拜逼宫的。
“哼……”
林弱惨然一笑,道:“那天晚上,你们所行之事,其实就是一场兵谏,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吧?兵部的金牌谕令,我能顶得住,陛下的圣诏,我也能扛得住,但唯独你们这些随我征战多年的老兄弟们,你们的兵谏我是扛不住的,若是林弱一意孤行,磐石军就会内讧,甚至会有一场内战。”
他眼圈微红:“你们的兵谏,导致的结果是磐石军的全军覆没,若是没有林白衣率领雪域军团驰援,我们怎么可能活着回到古淆关?”
“殿帅……”
一名中年战将咬着牙:“我等……认罪!”
“认罪便好!”
林弱沉声道:“我知道,你们之中必然有被朝廷佞臣收买的人,带头的人或许都是,但我林弱不想追究这些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你们的一场兵谏几乎葬送了整个磐石军,事实上已经让七八万兄弟战死殉界了。”
一名年轻万夫长浑身颤抖,他曾经是林弱的亲随护卫,一步步的靠战功积累到今天这一步,当他看向林弱的时候,眼中已然噙满泪水:“殿帅,末将……末将虽死无恨,不会恨殿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