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冠秋也不再说话,看着女子闭上了眼,脸上的警惕慢慢消失,好似睡着陷入了个美梦一般。
随即顾曜手指上点起蓝光,注入她的体内,闭上了眼开始翻阅她的记忆。
“从近到远。”
“...”
“...”
“...”
大约半刻钟之后,顾曜收回手,面露古怪之色,站起身道:“这女子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记忆没被修改过,只是王一乾的...嗯,反正王一乾什么都不和她说,想起来也只是来和她为下一代努力。”
程冠秋颔首,挥手找来一人:“将她带下去,寻个空屋子安置,看好了。”
随即问道顾曜:“没什么其他发现?那你还要看谁?”
顾曜也不免高看了他一眼,这人虽然滥用私刑,刚刚还和他冷了脸,但至少还是大事为重,算不上恶官。
“其他发现...王一乾确实不是普通人,他应该有修为,若是没修为,那背后应该一直有个能给他炼制补药的人。”
“哦?”
“他除去那女子来葵水那几日,日日都来,日夜不停。”
程冠秋面色一下古怪了起来,有些迟疑:“那女人?”
顾曜淡淡道:“所以王一乾才那般宠爱那女子。”
感觉话题不太对,他看向那些女子:“除去王夫人,王一乾最相信谁?”
程冠秋回想了下,摇了摇头:“都一样,按照审讯的口供,王一乾对谁都一样,但记忆未必准确,实际谁能知道呢?最好的法子,还是直接看王夫人的。”
顾曜看向昏睡的王夫人,微微摇头:“她的精神紧绷不堪,贸然明魂,运气好点只是痴傻段时日,运气差这辈子可就醒不过来了,还是等她睡醒吧。”
他看向那几个孩子:“他们的母亲是?”
“那几个。”
顾曜走向那几个孩子的母亲,在其中挑了精神最好的一人,仔细探查了一番。
又随意挑了一人,再次查阅。
最后又来到那群孩子里,查探了下王一乾的小儿子记忆。
“顾大人神魂很强大啊,连续查探四人都不需要休息吗?”
程冠秋看着顾曜起身,出声道。
顾曜摇头:“让人将这些人都找个院子关起来吧,不需要上刑了,大致的事,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程冠秋一愣:“找到了?”
顾曜点点头:“那王一乾谨慎的很,你们之前察觉到这些人的记忆被改动了,其实是因为他有点一种香,那孩子记不清,但我估计,是生犀香。”
“说偏了,那香能让这些女子迷茫,因而记忆产生了模糊,在王一乾不靠近她们之后,记忆自然弥补修正,在你们看来,便是记忆被改动了,其实只是神智不清。”
“不过王一乾对于那些女人不在乎,但对他这个儿子,却是在乎的很,每次看他儿子,都要沐浴净身,这一点你们问下仆人也该发现,所以他儿子看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是他年纪小,说话都不清楚,反而也一样只有用搜魂之术才能明白一切。”
程冠秋急忙问道:“那究竟事实如何?”
顾曜沉思片刻后道:“王一乾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他之前子孙暴毙,是在还账,这是他在与这小儿子逗乐时说的,有时还抱着他去烧香祈福,也说过一些。”
“然后鬼车,这个图案那孩子的记忆里只有一次,是个傍晚,王一乾抱着他的时候,突然面色大变,将他搂紧了狂喊道你们怎么过来了,现在来要他做什么,可惜来人看不见,最后从窗外飘进来个血团保护他们。”
“后院的树,便是那个看不见的来客要求他做的,只能确定王一乾从那个客人那得到了法子,将他爹他祖宗,还有五年前去世的长子,都练成了类似保家仙的妖物,而且受他驱使。”
“他将他儿子炼成那个鬼东西,又埋到那个枯井里,似乎是暗地里做的,有自己的打算,曾经抱着小儿子在夜里忐忑不安的哭泣,说自己背叛了他们,一切都是为了这孩子,应该还是在担心这孩子夭折。”
“还有一些事,包括院里的魔树,泥中的婴孩,或许还真的需要查看王夫人的记忆。”
“王夫人曾经和王一乾说过,后院的事差点被发现,两人还吵了一架,她确实是知情的。”
程冠秋连连点头:“好,本官明白了,顾大人且去前院休息。”
说着,令人抱起男童,便是急匆匆的走出去了。
顾曜看着他远去,又看着剩下的人被缉事们各自带走,慢步跟着走出。
在门口一边拿回劫剑与流珠,一边心中思索。
“最大的问题,王一乾到底还是不是本人?如果他是本人,那黑棺材里的人...真是道士?为什么被埋在那儿,要是想要藏起来,埋在他家院子里不是更好吗?”
抬头看了眼夜色,叹了口气。
“急不得,今夜先回客栈,明日来探王夫人的魂,给那些孩子一个公道。”
离开府衙,静音站在路边等着。
“久等了。”
打了个招呼,两人一同顺着路往客栈去。
静音摇头:“刚刚那七品官抱着个孩子,带着大队人出去了,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抱着那男童出去了?
顾曜眨了眨眼,将自己探的消息说出,还没说完,天上就稀稀落落飘下了纸张。
随手接过一看:“明日午时,菜市口斩杀嗜人魔婴。”
后面又稀稀落落写了这魔婴来历,王一乾的儿子,被王一乾用人血人肉浇出的果实养大。
白纸的末尾,还要求城内百姓这两日不要出城。
静音扫视一番:“看起来,这位程大人倒是个真官,这是要拿那孩子吊王一乾出来弥补他没能发现这事的过错,走在靖夜司的官路上,可惜了。”
“只是不知最后这孩子会怎么样?这事一闹,估计是不会放他活下去了吧?毕竟拿无辜幼童当诱饵,这可也说不过去。”
顾曜一下攥住了拳头,将手里的纸捏碎:“我倒是...小瞧了这位七品大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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