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悠悠道:“皇室弄这鬼市,一个目的是想看看能不能撞到什么漏网的宝贝,但更重要的目的,还是给野茅道士一个交易的场所,借机拉拢他们。”</p>
“哪有什么地方,是比鬼市还适合萍水相逢、一见如故的呢?”</p>
“你在这里走着,不小心遇到什么温润公子,美貌少女,十有八九,都是皇室给你的饵,顺便测测你的心性爱好脾气。”</p>
“总之,少碰少说少问,目的明确,不生贪念。”</p>
顾曜点点头:“怎么感觉皇室,对于靖夜司很是提防啊?”</p>
“对啊,前代皇帝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天有二日,朕只是个傀儡,长安里的那个,才是真皇帝,你们这些奏折都送去长安,别来洛阳烦朕。”</p>
“后面呢?皇帝退位了?”</p>
老道摇头:“不是,第二天皇帝从花魁的肚皮上醒来,想起了自己说的话,屁滚尿流的滚出长乐坊,把奏折追了回来。”</p>
长乐坊...</p>
啊,长乐郡主说过,好像是个有名的春楼。</p>
顾曜:“...感情这皇帝是想吃鸡的时候,或者在被吃鸡的时候,被奏折烦到了,差点站不直,所以口出怒言?”</p>
“怒言是怒言,可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借机说出的心里话呢?靖夜司虽然只管控道士和尚等等,但你可还记得这么条规矩,清水县若是发生什么大难,靖夜司可以直接接管全县事务?”</p>
顾曜点头:“自然记得,但这不是应该的吗,毕竟靖夜司对付妖鬼有经验啊,不至于让普通捕快什么的成了炮灰。”</p>
老道讥笑道:“是有这么个道理,但若是长安发生什么事,那一切事,归皇帝管,还是归司首管?”</p>
“最开始,大周可没什么东都西都,只有一个帝都长安啊。”</p>
顾曜倒吸口气:“所以,大周皇室才又弄出东都洛阳,如今更是长居洛阳,而司首又从不出长安。”</p>
“就是如此,靖夜司某些意义上,只听司首,不认皇帝,即便司首听皇帝的,但皇室可容忍不了这样的权臣。”</p>
两人说话间,已是走到了顶,一股清冷的夜风吹过,顾曜打了个机灵,看向周围。</p>
最上面是个空荡的屋子,没有什么家具,也没墙壁,只有几根柱子支撑屋顶,屋子正中间,有个小铃铛。</p>
抬眼放去,洛阳尽在眼下。</p>
“老头,鬼市在哪?”顾曜走了一圈回到原位,“难不成在天上?”</p>
老道点点头:“就在天上。”</p>
他走到铃铛前,握住铃铛下红绳,抖动。</p>
叮铃铃...</p>
一阵清楚的声音传出,只见周围房柱旋转,屋顶也是转动挪移,仿若百花筒一般,不断凭借,一缕缕金色的线条随着屋顶的移动而出现,在老道不断摇动铃铛的声音中,最终拼出个龙头。</p>
“刚刚那截楼梯是皇室的测试,现在皇室是在展示自己的底蕴。”</p>
一道金光从屋顶的龙头中射下,老道走进金光中,消失不见,顾曜急忙跟上。</p>
双目被金光弥漫,看不清东西,但能感觉到,自己在飞快的越过万水千山,耳中塞满了风声,但也隐隐夹杂着水声、鸟声等诸多声音。</p>
等到金光消失,双目复明后,顾曜发觉自己竟然是站在一处繁华的小镇中。</p>
眼前一座座两层的红木小楼整整齐齐铺向远方,金色的宫灯精致美丽,挂满了屋檐。</p>
熙熙攘攘的人从一座座小楼中走出,又一头扎入其它小楼中,身形匆匆。</p>
身后是数不尽的高耸树木,漆黑不见尽头。</p>
抬头,是密布无数星辰的夜空。</p>
更远处,连绵的群山包围。</p>
此处居然是在一个群山包拢之中的盆地之中。</p>
老道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东张西望,走到他身前,将他在挪移中不整的衣衫理齐:“这儿才是真正的鬼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