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大人,您真的可以和佛祖对话吗?”
刚刚亲眼见证了神迹的塔兀真一脸“崇拜”的看着大德,而那老头此刻似乎又变成了那副调皮的模样,脸上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哈哈哈,只是碰巧而已,我一个糟老头子,哪有外面传得那么神奇。”
大德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眯着眼笑着,看似不经意,却时刻让人肃然起敬。
“您不是预言到了我会来这里吗?您的预言究竟是怎样的?”
塔兀真的话似乎戳中了大德,老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此时忽然瞪大了许多,吓得塔兀真下意识的往旁边缩了缩。
“你真的想知道预言吗?”
大德一脸严肃的说着,深沉的声音神圣而不可侵犯,塔兀真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哈哈哈,逗你的,哪有什么预言,如果真的能看到未来,咱俩还会坐在这个车里聊天吗?”
刚刚还一脸严肃的大德忽然又嬉皮笑脸起来,这一起一落,整的塔兀真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听到大德这样说,塔兀真眼里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下去,其实他很期待和大德见面,也期待着对自己未来的预言,因为这个少年并不像他看上去那样稳重坚强,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迷茫,尤其当他回忆起叱吉在玄宫中和他的争辩,“你是独子……”这句话无时无刻不在戳痛他的心脏……
塔兀真虽然是巴塔赤汗的独子,莽骨族唯一的正统继承者,但他在莽骨族里的地位却不像想象中那样位高权重,他虽然贵为珲台吉,但自小体弱多病的他根本不被那些王公权贵们看好,巴塔赤汗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各家又有不少比他强壮年长许多的儿子,那些台吉虽然不如他身份尊贵,但论文治武功各个都在他之上,而且野心勃勃,无不觊觎可汗的宝座。
“??”
忽然,一只手放在了塔兀真的头上,塔兀真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大德,却看到大德脸上那如同“神佛”一般静谧祥和的笑容。
“那头狮子居然生出这般温良的少年,偏偏让一头鹿去驯服一群野兽,哈哈。”大德轻抚着塔兀真的黑发轻声笑着,但脸色随即严肃起来,“赤狮与白鹿之子,不要被眼前的血污沾染了眼眸,莽兽血脉里流淌的善良,正是你身上无法掩藏的光芒,当那份来自远方的力量觉醒之时,你便会打消所有的疑虑。”
大德的话让塔兀真似懂非懂,但却让他清醒了一些,这些天他的确见到了太多的血腥和杀戮,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野心在他胸中以一种畸形的态势急速膨胀,在某些瞬间,他甚至想唤醒那对他而言是最大禁忌的莽兽之血,去化身成一只冷血的野兽……
“对了,大德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
塔兀真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热切的看着大德,大德没有说话,只是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您知道无涯吗?我想知道他在哪里。”
塔兀真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记起伏离的事,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那个少年,但既然见到了大德,那问了总比不问强。
“哦?”大德的眼中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塔兀真,“你见过“堕天”了??哈哈哈,有意思,灾星和命星居然相遇了。”
“您…说的“堕天”,是指伏离前辈吗…”
塔兀真虽然不明白大德的话,但他隐约能感觉到大德的意思,似乎大德知道自己见过伏离前辈……
“你还真是个聪慧的孩子,他叫伏离是吗?是个怎样的人?多大年纪?”
大德像个唠叨的老人,一股脑的问着塔兀真问题,塔兀真弄不清大德为什么对伏离有这么大的兴趣,不过还是一一告诉了他。
“嗯……伏离前辈是个……很好的人。”塔兀真想了很多词去形容伏离,不过只两日的相处,他很难找到一个恰当的词,所以憋了半天,只能说是好。“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暴风雪里救了我。而且他还救下了一个图伯特族的孩子,他的身手很好,可以和我账下的大将军对峙,不落下风,大概比我年长一些,长相和七曜人相似,不过他是一头银发……”
塔兀真将自己所能描绘出的伏离完整的说给大德听了,大德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微妙起来。他的思绪回到了那天在玄宫星盘之上看到那颗衰弱的灾星从九宫中滑落的瞬间,星象从此脱出了万年运行的轨道,未来也将从此,再无法预测……
“该回来的终会回来,但愿,他是个好人……”
大德喃喃自语着,忽然想起来还没回答塔兀真的问题,但他刚想开口,车轿忽然一阵剧烈的晃动急停了下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塔兀真急忙掀开幕帘,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珲台吉殿下!你在哪?!该死的狼崽子!你们把珲台吉殿下怎么?!”
只听见从狼骑队伍后面押解的囚车传来一阵骚乱,塔兀真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个暴怒的声音……是博尔忽醒了!
“快围过去!有个莽骨人从囚车里挣脱了!”
前面的狼骑部队从塔兀真的车轿前奔袭而过,他们的对话让塔兀真坐不住了,要是由着博尔忽的性子胡来,自己的隐忍也就白费了,他刚想下车赶去博尔忽身边,却被守在车轿前的士兵拦住了。
“珲台吉殿下!”
只见一阵血雾弥漫,不知是博尔忽身上的,还是那些被他撕碎的狼骑,虽然塔兀真看不到,但他能想象那个忠心耿耿的将军,此刻正在疯狂的厮杀。
“你手下的将士倒是衷心的很啊,呵呵。”
忽然,车窗外传来尖细的嘲讽声,循声望去,正好看到叱吉那张带着诡谲笑容的脸。
“来吧,跟我去看看我是如何管教你这些狂吠的恶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