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籍?”
还是不答。
狡猾的中村摇头晃脑,以不会汉语为理由,拒绝回答问题,妄图掩盖其从事军事间谍活动的罪行。
“我就不信撬不开你个小日本的嘴巴!”关玉衡暗自在心里说道。他随即命令改用日语审讯。
“你到我们东北执行什么任务?目的是什么?”
中村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一招,只好按事先编好的供词应付审讯:“调查土壤,考察农业,研究农业发展方向……”
“胡说!”关玉衡态度一变,打断了中村的回答,一针见血地说,“为什么携带武器和军事地图,收集军事情报?”
中村清楚地知道,一个中**队的小小团长手中没有多大权力,不敢把他怎么样。因此,他态度蛮横,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护,拒不回答实质性的问题。审讯只好暂时停了下来。
但审讯井杉延太郎的过程却是非常顺利。在军官们威严目光的逼视下,井杉延太郎眼里掠过惊慌的神色,无言以对,只好低下了头。
他吞吞吐吐地供述:“我们是军人。中村震太郎是陆军大尉;我是曹长,中村的助手。我们此行的任务是……”
证据确凿,真相大白。如何处置日本军事间谍呢?关玉衡在团部里面踱来踱去地思考着。
关东军在奉天、旅顺口、海城等地驻扎着大批军队,对东北早已经垂涎三尺,此时派遣军事间谍进行侦察,其用意是再明显不过了。若放了他们,就等于放虎归山;若不放了他们,日本在中国东北享有治外法权,一旦走漏风声,日本人会设法要回中村,后果同样是不堪设想。
事关重大。关玉衡作为团长,在这紧要关头,只有征求部下军官们的意见了。他喊来了通讯员,下达了“傍晚召开连以上军官会议”的命令。
兴安岭的黄昏,如血的夕阳仍然散发着灼人的热浪。团部办公室里,关玉衡用镇定自若的目光扫视着20多个连以上军官,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董平舆副团长态度明朗地说:“按照国际法,外国的军事间谍是可以处死刑的。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秘密处死。”
一营营长认为这样处理有理有据,表示赞同。
军官们讨论后一致认为,处死中村,理在我方。会议一致决定:待取得中村口供后,立即将他们一行4人秘密处死。关玉衡马上下令二审中村。
这次,中村面对满屋子怒气冲天的军官,根本没有想到会死到临头,气焰更加嚣张,不但死不认罪,反而破口大骂。突然,他飞身直扑身边一个士兵,妄图夺枪进行反抗。但夺枪不成,他便徒手与士兵格斗起来。
“给我打!”关玉衡气得拍案而起。
官兵们一拥而上,拳脚相加。
中村疯狂地进行反抗,不顾一切地同军官们拼命厮打。“唰”的一声,关玉衡抽出了指挥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逼向了中村。
军官们也都掏出手枪,“咔嚓、咔嚓”地推上了子弹。
中村顿时惊呆了。一瞬间,他的精神已完全被摧垮,像一具木乃伊似地僵立在那里。
时间飞快地流逝。中村一口气交待完从事军事间谍活动的罪行后,偷偷地瞅了一眼腕上的“三道梁”牌手表,知道已是时至深夜。他心里不安起来,布满腥红血丝的眼睛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中村震太郎从事军事间谍活动事实清楚,物证确凿,本人也对其罪行供认不讳。命令罪犯在供词上签字。”
听到这话,中村预感到自己已经到了人生旅途的最后关头,心里又怕又恨。借签字之机,他突然一拳朝身边的军官打去。由于用力过大,腕上的手表顿时脱手而飞。
看到他在进行垂死挣扎,官兵们蜂拥而上,几枪托就把他打得昏倒在地。
三连司务长李德保站在门口,瞥见中村的手表飞落到门口,趁着混乱无人注意,手疾眼快地捡了起来,溜出了屋子。
“立正!”随着齐唰唰鞋后跟的磕碰声,团长关玉衡俨如一个法官,威严地宣布:“第三团团部令:成立以第三连连长宁文龙、第四连连长王秉义为队长的行刑队,立即执行对日本军事间谍中村震太郎大尉等4人的枪决任务。团部副官赵衡为监刑官。”
当天深夜,万籁俱静。
宁文龙、王秉义指挥行刑队把中村等4人秘密押到察尔森后山沟里,于6月27日零点30分下达了射击命令。
“啪啪啪……”枪声响过,赵衡马上指挥士兵把尸体和行李等浇上了汽油,划火点燃。
熊熊燃起的火光,把刑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很快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6月27日一早,关玉衡团长带着警卫员,赶到驻在洮南府的兴安屯垦区公署。他向代理督办高仁绂汇报了处理军事间谍中村的详细情况,并出示了重要罪证。
当日,兴安屯垦区公署就把情况以快邮代电的形式,向正在北平的东北军副司令长官张学良作了汇报。张学良将军马上就做出了指示,立即电令关玉衡“妥善灭迹,做好保密”。
遵照张学良将军的电令,关玉衡在部队中实施了严格的保密措施。
但遗憾的是,不久之后,泄密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泄密的原因就出在中村那块“三道梁”牌手表上。
事后,日本特务机关采用种种办法,从李德保处得知了中村被处死的详细情况。
于是,日本驻奉天领事馆总领事林久治郎和陆军参谋本部的森纠,一同会见了奉天省省长臧式毅,以那块手表为证据,宣称东北军屯垦三团士兵因图财害命而杀死了中村。日本内阁也就“中村事件”进行专门讨论,并对中国政府进行威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