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山脚的步行道走了片刻，没等京子开口，宗谷自己便发现了界标的起点。</p>
那是一块半米高的石碑，足有十几厘米厚，宽度接近他鞋子的长度，大部分碑体都隐没在杂草丛中。</p>
石碑表面斑驳不堪，又爬满青苔，宗谷弯下腰盯了片刻，才认清上面的汉字——【神域】。</p>
“就是这里吗？”</p>
京子走了过来，“嗯。”</p>
宗谷抬眼望向树林里面，树草丛生，一片杂乱，完全不见路。</p>
“我来带路。”</p>
京子走到前面，“宗谷同学跟着我就行。”</p>
“好。”</p>
拨开树丛，刚下山不久的两人，又向着山上攀爬起来。</p>
雨伞在密林间难以撑开，而上方层层叠叠的树叶虽然遮挡了雨水，但稍一拨动，叶片上的水滴就会洒落下来。</p>
穿行片刻，宗谷的外衣很快被淋湿。</p>
好在深入片刻后，眼前变得开阔不少，出现了一条可以正常通行的小路。</p>
“抱歉。”</p>
京子回过头，身上和头发上同样已经打湿了不少，“为了避免不相关的人进来，前面一段路有意保持了原样，并未开辟。”</p>
宗谷点点头，表示理解。</p>
毕竟半山腰有间神社，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会误以为这是通往神社的蹊径。</p>
京子走到路边，拨开野草，露出里面的第二块石碑界标。</p>
她摸索几下，提起一根细线，拉直后草丛间浮起一条挂满木牌的长绳，摇摇晃晃。</p>
宗谷走近一望，绳子上挂着的木牌和神社里售卖的绘马很像，只不过板面上描绘的内容更为庄严神圣，充满告诫的意味。</p>
“神域莫入么……不过看上去不怎么显眼呢。”</p>
京子扫视了几眼，放下绳子，又望了过来。</p>
“宗谷同学可以摘下护身符再看看。”</p>
“差点忘记了。”</p>
宗谷摘下护身符，暂时挂在一旁的矮枝上。灵觉解放，隐没草丛间的长绳顿时变得无比明显。</p>
不仅如此，长绳上下还形成了一道两三米高的半透明帷幕。</p>
颜色极淡，在白天几乎看不出来，与京子当初用符纸布置的那道结界有些类似。这便是那些木牌的作用。</p>
“……”</p>
他伸手触碰，虽然遇到一些阻力，但指尖还是轻而易举地突破屏障，来到了另一边。</p>
京子在旁边看着，“这种强度的界限，只能拦下游灵级别的灵体。”</p>
而需要界限发挥阻拦作用的灵体，也只有意识微弱、近乎痴呆的游灵而已，其他灵体见到界限便会主动绕行。</p>
“真正的神域只有高天原。”她继续解释道，“但神社里供奉着向神明传递信仰之力的媒介，也就是神像。树立界限，是为了保护神明的信仰不受干扰。”</p>
“原来如此。”</p>
这也是大部分灵体徘徊人世，却极少涉足神社区域的主要原因。已经隐世的神明不会降下神罚，但他们的信仰者往往更为冷酷。</p>
“走吧。”</p>
沿着落雨的林间蹊径，两人继续上山。</p>
所谓的巡查，主要有两方面的工作：一项是检查和维护连接石碑的界限，另一项便是排除干扰。</p>
而落到实处，就都只是些比较费力的普通工作。熟悉过后，宗谷也帮起了忙。</p>
又走近一块界标，他俯身拨开草丛，提起被雨水浸润得有些沉重的长绳。</p>
哗啦——</p>
木牌在长绳上摇晃着，彼此碰撞之间，会发出略显沉闷的声响。</p>
京子快速扫视，检查一遍后，正要示意宗谷放手，一块木牌忽地掉了下来，消失在草丛里。</p>
“……”</p>
她看向宗谷，他叹了口气，左脚后却一步，手里攥得更紧。</p>
“去找吧。”</p>
“嗯。”</p>
走近木牌掉落的地方，京子稍一翻找，便找到了那枚木牌，只是无法再挂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