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居酒屋楽泉亭到桐野家现在的住处，距离不远不近，需要步行二十分钟左右。</p>
冷寂深夜，路上见不到几个行人，寒风在空荡荡的街头巷尾呼啸而过，只有宗谷与桐野茜走得不紧不慢。</p>
或者说，是聊得兴起的桐野茜有意放慢了脚步。</p>
“……然后呢，在听说我要考淡海高校之后，红子也去报名了那所学校的入学考试。”</p>
“嗯。”</p>
“明明附近还有很多不错的高中。”</p>
“是吗。”</p>
“以她的成绩，其实可以去最好的县立高中。她之前好像就是这样打算的。”</p>
“真厉害。”</p>
“就算是私立，也还有更好的选择。”</p>
“是吗。”</p>
桐野茜停了下来。</p>
“宗谷。”</p>
“……”</p>
宗谷明白，不能继续敷衍下去了。</p>
还好他也不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p>
“和闺蜜考上同一所高中，不是应该高兴吗？”</p>
“闺蜜？”</p>
“……不是吗？”</p>
“不是哦，只是普通的朋友来着。”</p>
她歪了歪脑袋，“为什么宗谷会觉得我和红子是闺蜜？”</p>
因为你们在学校里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上厕所，放学后还一起去逛街……</p>
“猜的。”</p>
“猜错啦。”</p>
“是吗。”</p>
“对女孩子来说，闺蜜……”</p>
桐野茜正准备就此展开新的话题，目光却在前面的街道上停顿了一下。</p>
“咦？”</p>
宗谷也朝那边望了一眼，昏黄路灯之下，除了一家已经关门的路边小店，什么也没有。</p>
“怎么了？”</p>
“那边的地上……”</p>
她抬手指着，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宗谷看不见吗？”</p>
“……”</p>
他也很快反应过来，摸了摸胸口的护身符。</p>
“嗯，我看不见。那边有什么？”</p>
“路上有个人，不对，是有个灵体又走又爬的，看起来很勉强的样子呢。”</p>
桐野茜有轻度近视，只是不喜欢戴眼镜，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远处的东西。</p>
“啊……他的身体似乎受伤了，背上有一道好长的伤口。”</p>
宗谷想袖手旁观，但身旁的少女显然是另一种打算。</p>
想起之前桐野太太的话，他只好提醒了一句，“灵体可不是小动物。”</p>
“嗯？什么？”</p>
“你打算救它吗？”</p>
桐野茜睁大了眼睛，“可以吗？”</p>
“不可以。”</p>
“诶……”</p>
她想了想，又问道：“是‘做不到’还是‘不允许’？”</p>
“两者都有。”</p>
“为什么？”</p>
为了彻底打消她的念头，宗谷耐心地解释起来：</p>
“在成为灵体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它的生命已经终结了。而你只是一个灵觉比较发达的普通人，能看见它、触碰到它甚至将它彻底毁灭，但无法阻止灵体的消亡。”</p>
这是“做不到”的部分，随后就是“不允许”的原因。</p>
“而且成为灵体并不只是意味着失去生命，同时失去的还有一部分意识。至于是记忆、情感还是理性，又或是别的什么，无从判断——也就是说，它可能具有攻击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