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太守府。</p>
“是吗？阳平关只守了不到一天啊。”满宠叹了口气，示意那偏将下去休息，然后转向另一边，“伯然他们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出来，看来是已经……子通，你有什么看法？”</p>
蒋济像死人一样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还能有什么看法？伯宁，我们现在弃城，大概还能逃过一劫。”</p>
“逃过一劫？”满宠失笑道，“能逃去哪里？阳平关失守，我们连北逃回许昌的希望都没有，你要往哪里逃？往东、南、西，可都是绝地！”</p>
“我就这么一说……”蒋济慢慢站起来，“伯宁，看来是需要做最坏的打算才行。”</p>
“最坏？”满宠看了蒋济一眼，面色变得严肃，“子通，你可不要说你想投降。”</p>
蒋济哈哈一笑：“我像是那样的人吗？”</p>
“从你刚才表现出的情绪来看，很难让我不这么认为。”</p>
“好吧好吧，事实上我在考虑完全相反的事情。”蒋济收起笑容，“既然逃不掉，又不能降……伯宁，要对抗刘备的话你能做到哪一步？”</p>
“子通，直接说，别绕圈子。”</p>
蒋济望着房间外面，缓缓地道：“不如……毁掉汉中！”</p>
这次是连满宠都吓了一跳：“你说什么？！”</p>
“毁掉汉中，毁掉这里的所有东西，秘法阵，粮食，军械，情报资料……当然，那十几万民众可以给刘备留着，看他拿什么来养！”蒋济一字一句地道，“刘备既然自诩仁义，就不可能丢下这十几万人不管！”</p>
满宠努力让自己的思路跟上同僚节奏：“你的意思是直接不守汉中？”</p>
“不守！我们往南退，退到汉昌一线！就看刘备有没有心情追击！”蒋济恶狠狠地回答，“他敢追击，我们就毁掉通路……大不了进山当野人，说不定还能找到离开的路！但刘备就绝不可能打进益州！”</p>
满宠也慢慢地接口道：“不错，虽然汉中到汉昌的路不像千里栈道那么诡异，但一旦拆毁，同样是天堑！如果刘备不管我们的话，也不能在没有价值的汉中继续驻扎，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带着十几万平民返回长安！”</p>
“不错，那时候我们再反攻，杀出阳平关！一定可以回到许昌！”</p>
满宠长长叹了一声：“知道吗，子通，汉中但凡还有一丝守得住的希望，我都不会同意你这么干。”</p>
“现在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蒋济也是摇头苦笑，“当日长安被刘备夺取，丞相就发来命令要我们择机撤出益州，只可惜我们太过贪心，以为阳平关守得住！现在阳平关失守，汉中绝不可能挡得住两员天级斗将！”</p>
“如果，即使战不过，拼死在汉中消耗刘备实力的话……”</p>
“那就来不及了。”蒋济打断道，“就算我们最后消耗了刘备一半的兵力又如何？他急着打汉中，不还是为了与江州、永安取得联系？我们在汉中的部队一旦全灭，那刘备接下来就是一路坦途，我们那时候毁掉通路都来不及！”</p>
“我们可以现在就先派人去毁掉南下通道！”</p>
蒋济翻起白眼：“伯宁，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我的计划是建立在我军有生还和返回后方的希望上的！”</p>
满宠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反正要做恶人，那就做到底吧！让刘备知道我们的决心！”</p>
两日后。</p>
汉中城内的黑烟还没有散尽，将整个天空都染成灰色。</p>
“阳平关失守，对汉中守军的刺激这么大吗？”刘备望着眼前破败的城墙，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是打算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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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魏延已经从城内策马奔出，来到刘备面前下马行礼，脸色也是相当不好看：“主公，已经确认过了，汉中城内连一颗米，一片布，一支箭都没有留下！……十七万汉中百姓倒是被他们留下了！”</p>
“十七万！”法正听得抽了一口凉气，“如果我军以军粮资助，最多十日就连我们也要粮尽了！”</p>
“但如果不援助民众，他们连三天都捱不下去。”刘备苦笑道，“满宠和蒋济还真是把我捏得死死的，吃定我不能放下汉中民众不管哪！”</p>
众人一起叹气：“问题就是，确实不能放下不管。”</p>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了！”刘备轻车熟路地转了个身，看着身后的人，“孔明，快想想办法！”</p>
诸葛亮摊开双手：“皇叔……虽说我答应了要帮你，但你这样的用法我觉得不大好啊。”</p>
“那有什么办法？只有你有办法！”刘备说出一串绕口令，“现在就是要你想办法的时候啊孔明！”</p>
诸葛亮鄙视了刘备一眼，直接问魏延：“那曹军现在在什么地方？”</p>
“根据民众所说，烧毁粮库后就向南撤退了，我已经派出斥候前往查探！”</p>
“向南吗？”诸葛亮摸摸还是没长出多少来的胡须，“他们是打算退到汉昌一线啊。”</p>
张任闻言皱起眉来：“汉中到汉昌的路上也是坎坷崎岖，如果他们毁掉道路，我们要前进就大费时间了……孝直，你当年主持过道路修缮，这条路如果被毁，重建要多久？”</p>
法正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他们不必毁掉整条路，只要在几个关键节点进行破坏就够了……即使是最好的情况，他们只破坏了一两个节点，没有两个月时间也不可能修复！”</p>
“我们哪里来的两个月时间。”刘备翻了个白眼，继续缠着诸葛亮，“所以孔明，还是得你来想办法。”</p>
诸葛亮叹道：“皇叔，解决曹军简单，但我又变不出粮食，你还是趁早把汉中民众迁往长安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