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炎光最近睡眠质量极其差,连续半个月,他都在做梦。
做梦这种事倒是正常,算是人排遣压力的一种手段,但做梦梦见的事发生在现实中,可就让人觉得奇怪了。
好几件小事都完全再现。
而近期,他准备接个法援案子,正巧,梦里的他也接了个案子,不太顺利,或者说,简直是灾难。
他不缺钱,接这个案子算是做公益。
总所周知,做法律援助基本领不到钱,就算在一二线城市,几个月下来领到千把块已经算是高的了。
他刚出来的时候,靠做法律援助打响了名声,从此开始正式接了大案子,到现在他二十七岁,在业界小有名气。
算是法律援助现在一大乱象,真正有实力的人甚少做法律援助,反倒是那些刚出来的小律师们愿意接——都不为钱,为了碰运气。
运气好的,一炮而红。
而需要法律援助的人呢,除去嫌疑人被告人生理或精神原因,在刑事案件中大多可能判无期和死刑的。这就导致这更像是一场戏剧,“实习生们”开始处理人命关天的案子。
蒋炎光心里清楚,不少做法援的,就是混时间,连被告人都不见的,等到了法庭,只会说“我当事人初次犯罪”或者“我当事人是偶犯不是惯犯”。
这次案件蒋炎光是想直接签下来的,不过鉴于前几次做梦,他迟疑了会。
这次的被告人杀了人,不止一个,被告人的父母是农民,哭着求着去司法局求人,那时候他一同学在那边,动了恻隐之心,便推荐了他。
隔天老两口就求到他面前了。
他那时候正好没几个案子,还是钱赚够了的时候,真有了点“达济天下”的心思。
“蒋先生,求求您了,我们阿铭一定是冤枉的啊,他从小就听话懂事,在家还帮着做农活,前些日子还说想要和他女朋友结婚,谁知道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一模一样。
话都一模一样。
蒋炎光心里默默道,有些恍惚。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应,有一种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感觉。
梦里的他答应了。处于两方面考虑,一来,是这二位做父母的的确可怜,二来,便是这个案件他从同学那边听来,似乎是被告人女友出轨被正好抓住,被告人一时气愤,杀了女友和那个与女友一起的男人。对方请的律师是知名律所的律师,挺不巧,还和他有点过节。
这个案子不是没有回转余地的,至少,他接的话,不死是肯定的,如果情况好,还有可能转有期。
“求您了。”两位老人家都跪下了。
还是一样。
梦里也是如此,但梦的后边,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他被缠上了,甚至因为这件事情好几年内都没落个好名声,这两位老人,可是非常厉害。
从事这个职业需要理智的看待一切,梦境可能算不得什么,但他得谨慎,他的律所不能被这么件事影响。
如何处理这种事情蒋炎光很熟练,先是安慰一番,蒋炎光还请两位老人吃了饭,给了些钱,最后用“我和一审法院那边几位法官关系不太好,到时候可能会对案子有不利影响”拒绝。
关系不好,的确是真的,但说实话真不能影响什么,多数情况下,审判还是公正的。他的这种话真的只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