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朱龄石,由他开始,我们和赫连勃勃玩一场游戏。”
“这游戏,就叫猎单于好了!”
此时在萧关内,朱龄石倚靠在墙根处,有些疲软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的状态很不好, 非常不好。
在每一个没有甲胄遮掩的地方几乎都有伤口, 眼睛侧面肿起大大的血泡。那张国字脸上也出现了一道深不可见的血痕,从脸颊一直往下延伸下去。
朱龄石摸着脸上的伤痕, 这是几天前胡夏险些攻上城墙时给他留下的伤口。
正是这一刀,让朱龄石清醒过来。
自己,要做好死战的准备了!
萧关作为关中的北大门,一旦被攻破,将有成千上万的关中百姓遭受战火的毒荼。
和那些因为自己亲人在敌营就不敢进攻的关中府军来说,朱龄石才更像一名兵。
更理智,更热血,也更冷酷。
他现在没有考虑别的事,什么用计策让赫连勃勃停止攻击,什么假意投降,什么别的烂七八糟……
仗打到这个份上,朱龄石对自己的对手赫连勃勃的认知已经足够清晰。
强大、残酷、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一切的人。
对这种人,乱用计策只会适得其反。
唯有死战!能坚持一天是一天。
连续几天毫不停歇的攻城,赫连勃勃似乎也感受到了萧关守将意志之坚韧、武德之充沛,世间罕见。
只是这样反而会让赫连勃勃更兴奋。
“彼之英雄,吾之敌寇。现在杀掉一个,以后就能少面对一个!”
于是胡夏军队更为疯狂的攻向宋军城墙。
朱龄石柱着自己的大刀爬起来,举目望去却还是胡夏的汪洋人海。
守不住了。
理智告诉他守不住了。
城内每一个宋军,包括他,都已经到了极限。
“陛下啊……”
朱龄石此时口中的陛下当然不是刘义真,而是刘裕。
“伯儿尽力了。”
朱龄石刚刚投靠刘裕时,还只是一员降将。本以为此生都将碌碌无为,刘裕却不计较朱龄石的过往,不但任他为参军侍奉左右,还在攻灭谯蜀时力排众议,放着王仲德、檀道济等早已赫赫有名的将领不用而让他带兵伐蜀。
正是这次灭国之战,才让朱龄石坐稳了刘宋军中“三大统帅”的位置。
对于刘裕,朱龄石和很多刘宋将领一样,都早已做好舍身报恩的准备。
如今不光是报君,更是报国。
如此,虽死,亦是无憾。
挥动大刀,已是没有章法,就是托起,斩下。
视线早已模糊,根本看不清是否砍中人,只能从触感中体验到血肉横飞的场面。
“第六个。”
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后,朱龄石横刀立马,却是再难有所动作。
只是他的眼神依然犀利,脊背依然挺直。
便是死于宵小,也要有慷慨之态。
一息。
两息。
怎么回事?
朱龄石眯起眼睛,还没等他看清周围的场景,一道中气十足的铁拳重重打在后背。
“嘿,朱将军。我带这些小兔崽子来还债了!”
“关中人,才不是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