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媛惊愕不已,连声音都发颤了,言中既激动又小心:“她,她真的是我长姐?”双手不自觉得攀上贺玲胳膊,“可是,她为什么不与我相认?”
“相认了如何,不相认又如何?你信她是林婳,她就是你的长姐;你不信她,又何必在意旁人说的一句是与不是?”贺昭仪手撑着圆桌桌沿,摇摇颤颤的走向窗阑,“嫡亲姐妹,若是你自个儿都分不清,还算什么姐妹?”
“我的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贺昭仪背对着她,冷笑道:“那你觉得,林婳该是怎样的人?你长姐若真像你记忆里的那样端庄、温柔、忠贞,昔年你们两个能逃得过追兵的搜捕?她若真那样单纯,阿哲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苏媛听不得她这样说自己姐姐,跟上前反驳道:“我姐姐已经死在了北地,哲哥哥过世与她没关系的。若你非要说是我姐姐的过错,当初林家被灭门,我又该怪谁?”
贺昭仪语气悠悠,“怨天尤人罢了,谁也怪不了。”她似有感慨,“琉璃把你请来,想让你劝我,可我心中的不甘和后悔,都谁都消不去的。”
“玲姐姐,你刚刚的意思……”苏媛希冀的望着她背影。
“随口说说罢了,”贺昭仪垂首,淡淡道:“每当我对着林侧妃的时候,我也有那种熟悉的感觉,可正如你所说,林婳她不是那样的人。阿媛,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玲姐姐,往者已矣,你不要太难过了。”苏媛轻声开口,也知这种话说得毫无效用,但总觉得方才贺玲所言并非冲动之语,想要再问又觉得不合时宜,便依言退了出去。
琉璃侯在殿外,见她出来忙上前询道:“玉婕妤,我家主子怎么样了?”她的身后跟着两个捧了膳食的宫女。
苏媛摇头,语气无奈:“琉璃,让她独处会吧。”
“难道婕妤相劝都不管用?”琉璃面露失望。
苏媛听了颇为惭愧,又加上心中有事,拉过琉璃低声道:“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琉璃神色微滞,继而开口道:“奴婢送婕妤出去。”
苏媛颔首,率先而行。
琉璃交代了几句其他人,跟上苏媛脚步,等到了芳华宫外,主动道:“不知玉小主想问奴婢什么?”
“前两见昭仪的时候并未听她提起贺家少爷病重的事,怎么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没了,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琉璃大致没见过人这样直白的打听事情的,略犹豫后说道:“这事儿倒不是奴婢瞒您,实则宫外的事,娘娘这儿知晓的并不清楚。大少爷素来消极寡淡,终日把自己锁在屋里,或许是没想开吧……”
她这般说,可苏媛还是觉得不对劲,贺哲因为长姐的事抑郁多年,真的想不开就不会等到现在才撒手人寰。何况琉璃素来是稳重的,这点苏媛早就知晓,但方才却是她自作主张派人去永安宫请的自己。
“琉璃,你特地找我过来定是有理由的,你是昭仪身边最亲近的,我与她的关系你自是清楚,所以有什么话就直言吧。”
琉璃思忖着反问:“敢问玉小主,方才主子都和您说什么了吗?”
“你家主子情绪有点激动。”苏媛观她的面色心中便存了试探之意,慢言道:“她和我提了林侧妃,又说早知如此就不该帮她。”
琉璃的表情果然变了,既惊叹又感伤,却没有莫名和疑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