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么证据呢？老夫人。”常云曦沉着冷静地说，“想要我带着你亲眼看他们给我下毒的样子？你自己都知道是不可能。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可能亲自动手吗？”</p>
孙奶奶道：“那总得给个理由。”</p>
“理由，从我爸病死的那一刻起，我一直在找我爸的死因。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真正怀疑，直到我妈突然间死。自那以后，我常常是到医院的检验科。我一个师姐是做这方面功课的。因此，很快的，我断定我的食物里面被下了毒。或是说，我的日常饮食用具，经常遭人抹毒。后来，我知道，我爸妈都是很有可能死于中毒。你说，针对我们一家三口的，还能有谁？我爸妈从不得罪人，有，也是与你们孙家的恩怨。”</p>
“这些都不成理由。”孙奶奶说，“这些都是你的臆想。”</p>
“如果说我拍到一段视频，你的宝贝孙女拿着我的杯子不知道要干什么。”常云曦摸出身上的手机，调开里面的一段视频录像。</p>
流畅的画面在孙奶奶面前播放。里面，孙枚，站在常云曦的办公桌前，拿起常云曦的公务用杯，左右转着，甚至拿了支棉花棒抹了抹杯口杯壁。</p>
这一串动作，完全不符合常理。</p>
“老夫人，你不觉得今晚跟着你来的两个晚辈，有点异常吗？”</p>
孙奶奶的心头一路往下沉。</p>
家里，真的是有人瞒着她干出这种事来。但是，只要是没有被抓到确凿的证据。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置自己的孩子于死地。</p>
孙奶奶说：“这些证据不足以说明什么。你拿去给公安机关看，也没有用。”</p>
常云曦对她这个答案，却像是早已意料之中，啪，关了那段视频，说：“你不用对我爸的死感到遗憾，当然，也完全可以不用关心我。因为，我爸和我的命，在你眼里，远远没有你其他孩子重要。”</p>
“你这胡说什么！”孙奶奶站了起来，老脸羞怒，“这不是没有证据的事吗？”</p>
“如果样样都要证据，是不是等人死了之后再来追究比较好？当然，人死了后，人都死了，哪能比活的人重要。”</p>
常云曦几个死活的字眼咬的特别准，孙奶奶是感觉像尖刀一刀刀在自己心窝里砍下去。</p>
孙奶奶的气，只吐不进，她感觉这屋里特别的闷。这里，不止常云曦，那一双双眼睛都好像能看到她心底里面的黑暗。她转过身：“既然你都不相信你的家人，我也没话说了。”</p>
有人帮孙奶奶拉开门。</p>
常云曦在她后面最后加上一句话：“老夫人，你不要忘了，今晚下毒的对象是所有人。你也名列在其中。”</p>
孙奶奶两腿突然一绊，差点摔跤。她身边的服务生忙搀扶住她。</p>
孙奶奶一路是想：这些人，该不会连她都想杀吧？</p>
这个感觉，让她终于感到了强烈的危机。</p>
到了楼下，孙枚和张晓亮看到她回来，并且步履蹒跚，不由都有些疑问。</p>
八成是常云曦给老人家脸色了吧。</p>
想到这，孙枚心里是怒放了花。如此一来，老人家回心转意，肯定是对她更好。于是，她走上去，甜甜地唤着：奶奶。</p>
孙奶奶突然一甩她的手，是连在旁的张晓亮都吓一跳。</p>
孙枚脸色一白。</p>
完全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p>
是常云曦在奶奶面前说了她坏话吗？</p>
说她要抢季云？</p>
“奶奶，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孙枚追上孙奶奶说，“常云曦她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横刀夺爱的事？那都是传言。奶奶，你向来不信人家的胡言乱语的。”</p>
如果只是她想要抢季云，哪会令她如此生气？相反，她会安慰她。</p>
可如今是，她干的蠢事被人现形抓住。虽然她对常云曦说那不算证据，但难保公安局会因此锁定他们孙家，立案调查。这不是一个人的蠢，导致全家都引火烧身吗？</p>
孙奶奶回过头，冲着他们两个黑头黑脸地说：“我们孙家，不要你们两个这种，一晚上连一粒米饭都吞不进肚子里的人。”</p>
孙枚和张晓亮两个，是被孙奶奶骂得一头雾水。又是在公众场合被老人家骂，两个人特别没脸。</p>
孙奶奶搭上自己的车，连让他们上车都不准。</p>
孙枚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冷遇，气得跺脚，委屈得要掉眼泪。</p>
她都没有抢季云了，常云曦想怎么样？</p>
张晓亮感觉更冤：他这简直是被牵连。</p>
孙奶奶坐车回到家，立马让人打电话叫江娅珍过来。</p>
既然孙枚都那个动作了，她不用想，都知道这种可怕的事儿有可能是谁干出来的。</p>
听见老人家召唤，江娅珍连忙坐车赶过来。</p>
孙奶奶关上房门，与儿媳说话：“我今儿叫你来，不为其它，只问你一句。”</p>
“什么事，妈，您说。”对于婆婆，江娅珍向来毕恭毕敬。</p>
“你说，你是不是对你女儿说什么了？”</p>
“妈，你是说枚儿？”</p>
“是。”</p>
江娅珍与孙奶奶互相对上眼睛，默了有一刻长久。</p>
“妈，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和枚儿是母女，肯定有交流。这种日常交流多着呢，你让我怎么说。”江娅珍说。</p>
孙奶奶冷冰地审视着江娅珍，看不出，这个儿媳有想把她杀死的愚蠢念头。毕竟，她这把老骨头对他们来说理应有用处。道：“行，我知道了，你走吧。”</p>
这样的一段对话，换做是其他人，肯定都听不明白。只有这对婆媳，彼此间心知肚明。</p>
江娅珍刚出了孙奶奶房间，立马拨打起电话：“喂，杨博士吗？我让你去做的那件事怎么样了？”</p>
“都做好了。而且我在一些人的水里都放了解药。因为你婆婆和你女儿都在场，这样一来，只有部分人中毒，没人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p>
“你确定你都做好了？”</p>
“是。”</p>
“有人中毒了吗？”</p>
“我听说是有人被送到急诊。具体我想慢点再去打听，以免漏了马脚。”杨博士道。</p>
江娅珍可没法像他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因为老人家的口气来说，分明是出意外了。</p>
“你赶紧让人去查是怎么回事！”</p>
听出江娅珍口气不好，杨博士总算是有点儿紧张起来：“怎么，你那边收到什么风声了？”</p>
“我婆婆刚找我说话，好像是说我女儿被人盯上了。”</p>
杨博士在对面，像是很难以忍受，其实他很想说，她那女儿就是个不成器的，迟早得坏事的。当务之急，他还是挂了电话：“我会尽快把结果告诉你的。”</p>
酒家里，常云曦与孙奶奶摊完牌。</p>
这一招，其实不过是想刺激下孙奶奶回到家里发难，让对方有动作。</p>
另一方面，一群人，围着毒源，继续研究。</p>
常云曦接到电话，见到是季云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刚走两步，差点迎头撞上人。</p>
“小心。”季云连忙将她两只手捞住。</p>
常云曦看着他，虽然猜到他迟早应该会知道，但是，他的突然出现，仍是把她吓了跳。</p>
“你，一直在这里？”常云曦舌头有点打结。</p>
季云点头：“是。”接下来感觉到她身体有点紧张，笑着说：“我早知道了。不过陆君让我不要出现，免得把你吓到。我看事情好像差不多了，所以过来见你。”</p>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常云曦从他这话里听出了更多的含义，惊问。</p>
“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有危险，对不对？”季云温柔地说着，轻柔地搂着她腰，往前走，“不过，现在事情很快要过去了。我和陆君说好了，这事过后，我要去欧洲研修一年。你务必要陪我去的。”</p>
常云曦顿步：“你说去欧洲？”</p>
“是，不喜欢？”他的手，轻轻撩开她遮盖在额前的刘海。</p>
常云曦低下眼睛。</p>
“虽然我想说不勉强你，但是，我们终究是新婚，你肯定是要陪我去欧洲的。”</p>
温柔，不代表不霸道。至少，现在的季老师很霸道，是强硬地要把她带出国，远离孙家。</p>
“什么时候？”她问。</p>
“我和爸妈说好了，就明天早上的飞机。算是我们度蜜月吧。只是可能这度蜜月的时间长了些。”他像是开玩笑那样的口气，吊儿郎当的，但是，任谁都能听出他是无比认真的。</p>
蔓蔓是与老公坐上回家的车时，才知道：这对新婚夫妇明天要出国了。</p>
“这也好。”蒋大少说，“至少她远离危险了。”</p>
今晚常云曦的自述，都能让人心惊肉跳。</p>
蔓蔓看着前面，没说话。她其实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要杀云曦，毕竟云曦不和他们争家产。</p>
不为钱，不为权，那些人是为啥？</p>
就像温媛和许玉娥，都已经没有瓜葛了，却一次次的针对她。</p>
恨，原来真是有这种东西。</p>
不用说，常云曦这一招真劈中了孙家动脉。很快，君爷他们发现，有人去医院调查中毒案例了。</p>
过不了两天，一份毒源报告，通过陆老头转到了孙老头手里。陆老头对孙老头说：你老婆差点也中招，这个你老婆自己知道，你们两口子商量着办吧。我这会儿不说你孙子怎么，你自己去查查看是谁出了毛病。别说又是我孙子诬告你。至于你再想去向七号告密，我就把它全抖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