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又来,这年栽种的天麻又要成熟了,长势很好,今年的收成应该比去年好,我和社员们似乎又看到生活的希望。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年底,全国上下开始反击“翻案风”,农村开始砍资本主义尾巴,铲除一切滋生资本主义的土壤。
当时的口号是“宁长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我们生产队因私下种植天麻,发展资本主义,成了反击“翻案风”的典型,公社工作组进驻了我们生产队,公社来的民兵把就要成熟收获的天麻从地里连根铲起,而后堆在一起晒干,用火烧掉,就像现在焚烧毒品,毫不留情,看着天麻燃烧后飞腾起的火光,我和全队社员的心都碎了,这是我们一年的辛劳和汗水啊!
生产队长陈福作为资本主义的带头人,被撤职了,生产队重新选了新的队长。陈福被关进了“牛棚”,每天写反省检查。
陈福写检查的日子,我偷着去看过几次陈福。陈福对我说:“杨阳,你是有文化的人,你说我们种天麻,发展经济,让社员们过好一点的生活有什么错,我关了这么些天,我也想了很久,就是不知道错在哪里?我写了几份检查,工作组都说我检查不深刻,想蒙混过关。杨阳,你知道我没有多少文化,我写不出来好的检查,有好多字我都写不起。”
陈福拿他写的一篇检查给我看,要我帮他修改一下。我看了陈福写的检查,不仅字写得怪,而且错别字连篇。
我对陈福说,我没有写过检查,也不知道种天麻究竟错在哪里,更不知道种天麻怎么就是搞资本主义了?
陈福说:“杨阳,就算我求你,帮我的忙,给我写份检查!我想早点出去,些把我关在这里,我都好多天没有回家了,我老婆在家不知多着急!”
见陈福这样说,我就不好推辞了,我帮陈福写了一份自认为非常深刻的检查。陈福见我帮他写好了检查,心里很高兴,对我说:“杨阳,去帮我弄点东西!”
我问陈福:“弄什么?”
陈福用手做了个酒杯状向口里喝的样子,说:“好些天没喝这个东西了,瘾发了。”
“陈队长,你想喝酒?我去哪里弄呢,你知道我不喝酒的。”我对陈福说。
陈福对我说:“你去找李老汉,说我找他要点酒喝。”
李老汉是二姐她爹,也是一个好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