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了,他们在公社等我,我对他们说,我去办点事就回来……杨阳,我……走……了,你在乡下多……保重……”李小萌说这话时眼里含着泪花。
见李小萌这就要走,我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我对李小萌说:“我送送你吧……”
我和李小萌一起走在去公社的路上,一路上我和李小萌都很少说话,也许我们互相都有很多话要说,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穿过一片油菜花地时,我们走着都没有说话,油菜花地里没有人,给人一种很静的感觉,这种感觉使我感到心酸……
不知何时,我和李小萌的手牵在了一起,我们就这样牵着手,默默无言地走着,两旁油菜花在风的吹拂下不断摇曳,我们的身上时而洒下一两片油菜花的花瓣。此时我的心情就如杜甫在《春望》诗中说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我此时此刻的心境竟然看到这样的美的油菜花也感到伤感,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公社短短的七八里路很快就到了,李小萌对我说:“杨阳,你就送我到这里吧,我怕我爸的秘书和司机看到。”
就要李小萌分离,我的心里十分不忍,这时我想对李小萌说,回城后不要忘了我,但我说出来的却是,祝你回城后工作好。
李小萌走后,我的心一下子冷得像冰窖,我站在原地,很久没有挪动步子,一会儿李小萌又走回来,从她身上摸出她那只用手帕包好的心爱的口琴:“杨阳,给你……我会等你的……”
说完后强忍着泪水转身走了……
李小萌回城后的一段日子,我的心情很低落,张小勇走了,二姐走了,陈刚走了,现在李小萌也走了,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走了,我不知何时才能回城,我感到前途的暗淡。白天和社员们一起下地干活,时间还好混些,晚上就难过了,躺在床上想到自己的前途就难以入眠。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慢慢适应下来。
李小萌回城后,来过两封信,说她回城后,在县广播站当播音员,主要播送时事新闻,工作比较轻闲,没事时,她都去找小华耍,她说她去看过张小勇,说张小勇病退回城后,前不久顶替他爸进厂当了工人,他说现在张小勇人的性格都改变了不少,不爱说话,人也显得有点呆滞,李小萌说这跟阿香的死有关,张小勇受到的打击太打。李小萌还在信中鼓励我,要我好好表现,说我一定能通过招工招生回城。我知道李小萌这是在安慰我,我的爸不能和她的爸相比,她的爸是一县之长,而我的爸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而且是个有问题的教师。
孤独和寂寞的时候,我常常想念李小萌,有时我会把她送给我的口琴拿出来看,看后又慢慢把它包好,我从未吹奏过这把口琴,不知是我怕把它吹坏,还是没有心情去吹?每次看着李小萌送给我的口琴,我都感到伤感,但又总是免不了把它拿出来看。我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努力表现自己,争取通过招工招生回城去,和李小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