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都去码头上催要木头钱,直到第三天,我们终于拿到了钱。听张二牛说,这算运气好的,运气不好,十天半月都很难拿到钱。
钱拿到了,我们就要回去了,回家对我和李全来说,是早已期盼的事,在外漂泊了十多天,我开始挂念起我生活了几年的农村那个家了,我开始想念李小萌和陈刚他们,不知他们现在生活得可好,生产队种下的那些天麻竹荪长得怎样了?我恨不得立刻就回到生产队。李全则想他的老婆孩子了。
我和李全是这样急迫地想回家。张二牛就不同了,对张二牛来说,回去是极不情愿而难受的事,张二牛舍不得王四妹。舍不得也没办法,长期住在王四妹那里,王四妹可没有那样多的黑市粮食给张二牛吃,城里粮食是定量供应,不像乡下地里摘把菜也能当粮,那时城乡的差别就像一座大山,难以逾越。
张二牛和王四妹难舍难分地告别,张二牛告诉王四妹,明年他还要来看她,要王四妹等着她!张二牛还告诉王四妹,要王四妹等他,他找到钱一定来娶她!张二牛走了,王四妹伤心地哭了,王四妹要张二牛保重身体,少喝酒。
我们踏上了回生产队的归程,回生产队的路上,张二牛对我和李全说,回去后他坚决把酒戒了,他要存钱娶王四妹。
张二牛有一身力气,人也很勤快,就贪那杯酒,他辛苦劳动得来的钱,全用来喝酒了,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置办,穷得家徒四壁。
李全说张二牛:“二哥,王四妹对你这样好,你那酒再不能喝了,争取早点把她娶回来!”
张二牛发狠地说:“回去后我一定把酒戒了,要不把酒戒了,我张二牛就不是男人!”
我们回生产队几乎都是步行,那时国家很穷,公路修得很少,我们在路上很少看到公路和汽车,想搭乘车子也不行。我们来时走的是水路,顺流而下要快得多,回去完全靠步行很慢,我们早行晚歇还是行不了多少路,从回水湾码头回生产队,我们在路上走了有半个多月,鞋子都磨烂了两双。
我们回到生产队,就像凯旋的英雄,队里乡亲听说我们回来了,都过来看我们,从大家喜悦的眼神中我们可看出,我们能平安归来是多么的不易。
李小萌和陈燕听说我回来了,也从她们生产队过来看我。
李小萌说:“你这次出去好久,真让人担心的!”
我看到李小萌说这话时,眼里含满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