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雍却像是想到什么,愁眉不展。
颜秀见状,问道:“首辅大人,莫非仍有何忧虑?”
刘雍点点头,说道:“吏治整顿虽然业已完成,可朝中结党,仍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就拿那些两河官员来说,一旦不满朝廷的政令举措,就敢聚集在一起,共同对抗朝廷,这难道不可怕吗?也就是陆侯最终压住了局面,否则后果如何,刘某也难以预料。”
作为大齐朝堂曾最意气风发的党派首脑,颜秀下意识沉默了。
尽管自方无行被贬,内阁换新主,他已收敛许多,可麾下仍旧是党羽颇多,唯他马首是瞻,说他结党,亦不为过。
如果非要较真的话,朱恪也有结党的嫌疑,可他并非首脑,而为党徒。
而且,他所效忠的陆沉,如今可是位高于内阁、总领大齐军政的理政大臣,就算是结党,恐怕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更何况在朱恪看来,他从不自认为结党,良禽择木而栖,这是定律,没有根基,如何能施展抱负?
况且归附的是陆沉麾下,只要一心为朝廷,为黎民,为社稷,又怎能用“结党”二字一概而论呢?
故而朱恪毫不避讳刘雍所提起的结党之事,深以为然道:“朝中结党,素来有之,说句不敬先帝的话,之所以朝中党风弥漫,恐怕未尝没有先帝刻意放纵之嫌,而如今已然新朝,陆侯主政,也是时候该将这些陈年病症治一治了。”
岳光邈作为光棍一个,对结党一事自然亦是颇不感冒,随即附和道:“正是!朝中划分党派,便会有利益纠葛,形成党争,而党争实乃祸乱江山之本的罪魁祸首,唯有杜绝党争,官员一心,国家才能变得越来越强大,若是坐视结党不管,早晚会酿成大乱!”
刘雍说道:“结党定义模糊,若非要较真的话,恐怕满朝上下,皆都难逃干系,所以刘某的意思,治罪不如威慑,只要百官心有敬畏,就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陆沉一笑道:“如今看来,两河党已经消停了许多,据督监院暗中查探,自上次从内阁出来,京中的两河党员,互相再不联系,便是公务上的事,也是能保持距离,便保持距离,似乎唯恐被抓住把柄,可见两河党现如今受朝廷震慑,业已是离心离德,分道扬镳,朝廷无须再忧心这个庞然大物,其他小党小派,慢慢整治便是。”
刘雍赞同点头,说道:“朝事已经可以告一段落,接下来便议议军事吧。”
颜秀没好意思在结党一事上发表见解,一听要议军事,随即开口说道:“根据近日送来的军报,前线依旧局势稳定,不过依照老夫看来,只怕这份宁静不会再持续太久,我军已经在打下的疆土上牢牢扎稳脚跟,对峙下去,无疑对西楚越来越是不利,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休整,楚人已经缓过气来,相信大战,必将一触即发!”
刘雍说道:“战事再启之日,恐怕便是决战之时了,只要打败西楚,统一天下,指日可待,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稳中求胜,绝不能给西楚翻盘的筹码。”
陆沉沉吟稍许,说道:“叶老国公年事已高,若再启大战,必是苦战,老国公尽管老而弥坚,可只怕精力不济,还是尽快让叶老国公还朝吧。”
颜秀笑道:“陆侯心系老泰山,翁婿情深,令人艳羡。”
陆沉笑了笑,不置可否。
刘雍说道:“老国公年事已高,确实不宜再激烈征战,前线有项吕在,足以应付大局,就依焕章所言,尽快让老国公回京吧。”
众人点头。
陆沉说道:“楚人虽一向勇猛彪悍,自视甚高,可想来也能看出与我大齐的差距,若战局一开,他们的胜算,恐怕还不足三成,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提防,当心楚人搬救兵。”
众人一楞。
搬救兵?
向谁搬救兵?
颜秀说道:“东晋已灭,南梁名存实亡,天下七分,已归大齐,其余小国,实不足道,谁敢和西楚共同对抗我们大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