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转身,看向上首低头喝茶的符苏,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能走,“扶苏公子这是要以何人的性命作为要挟?”
符苏用下巴指了指面前托盘里放置的一枚玉佩,祥云纹样,碧玉天成。上面还刻着小字。
张良看了一眼玉佩,即便不看上面的字,他也知道这是谁的玉佩。
面色不虞的坐回原位,“扶苏公子这是何意?”
符苏看张良坐回去了,挑了挑眉,这是可以继续谈了?“孤的意思很明显,张良先生可以活,但是这枚玉佩的主人,韩王之子韩成可就性命难保了。”
符苏索性说的更狠一点,“张良先生想要韩国这件事,孤已然知晓了。孤既然知道了,又怎能放任张良先生扶持一个新的韩王来与孤作对?隐患当然是越早消灭越好,不止韩成,韩国所有贵族孤都不会轻易放过。届时,张良先生没了复国由头,还怎么复兴韩国?”
所谓打蛇打七寸,符苏既然占了先知的便利,便要用的彻底。他知道,张良心中一直想要复辟他的韩国,而让他一直有信心有动力去做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就在于,韩国活下来的王族和贵族是最多的。韩国的继承人还活着,贵族和贵族拥有的钱财人脉也还在,张良只需要想办法得到一些军事力量(比如楚国项羽)的支持,便可以达成复辟韩国的愿望。
所以符苏此刻便直接将张良作为根基的韩国王族和贵族们赶尽杀绝,让他看不到希望,让他明白只要有扶苏在一天,他就永远不可能复辟韩国,只有这样才能让张良彻底放弃复辟韩国的心思,才能彻底将张良收为己用。
张良闭眼叹息,这是他几十年来,第二次被人逼到如此境地,第一次是秦始皇逼的。
片刻后,张良起身,一躬到底,“扶苏公子所谋深远,是张良输了。只是,良无法立刻便答应为扶苏公子谋士的要求,可否容良考虑几日?”
符苏大喜,“考虑?当然可以。只是张良先生要考虑多久?三日够不够?”
因为东巡之事迫在眉睫,所以符苏等不了张良一年半载的。
张良顿了顿,“好,三日后,张良给公子答复。”
这治世能臣算是终于拿下了。不枉费他精心布局那么久。
解决了张良,符苏便看向项羽,“张良先生已然决定留下考虑了,那二位的意思是?”
项梁警惕问道:“若我二人要走,公子可也是要杀尽楚国贵族?”
符苏笑了笑,“不用,孤杀尽楚国贵族有何用,项少主自立为王也不是不可以。孤只需要杀尽项氏军团残余的那三百余人即可。只是可惜了,龙且、季布、英布这几位少将可都是难得的人才。”
楚国和韩国不一样,楚国有项羽,有军事力量,不过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已,谁都可以,项羽自己也可以做。而让项羽能在复兴楚国的过程中一呼百应、百战百胜的原因就在于项氏军团的残余势力。那句著名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里的“三户”—项氏军团。
没了项氏军团的项羽,还能成为不可一世的项氏少主,西楚霸王吗?
项羽咬紧牙关,他没想到,扶苏竟然对他们的势力了如指掌。他究竟还知道多少事情?实在是深不可测。
项梁思虑过后,给项羽使了个眼色,开口道:“公子无所不知,我项氏二人也只好随张良先生一同留下。同样三日后,给公子答复。”
“好。诸位先去休息,晚上一起用餐,庆祝孤得了三位能臣。”符苏已然预见了三日后的答复,除了答应,他们别无他法。
不管过程是多么曲折,多么“温馨”,多么不择手段,但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人是留下来了,但是收心还是需要时间。符苏的收心第一步,就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从今晚的第一次饭局开始。
实际上,符苏其实很不喜欢这种尔虞我诈的饭局,但生活实在是太曲折了,没想到有朝一日,符苏成了这种饭局的组局者。
人一走,符苏就带着宴文宴武两个小跟班哼着歌,步履轻快的去了厨房。
符苏的小厨房现在已经大不相同了,他让牛勇定制了几个铁锅,终于可以有别的烹饪方式了。不仅如此,他还有自制的动物油脂,有野花椒,还有面粉和大米。
傍晚的时候,符苏的夜宴再一次惊艳到了张良项羽三人。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稻黍还有这种吃法,兔肉竟然也可以如此美味。
再次被震撼到的三人各怀心思,继续回房思考自己造反单干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在面对扶苏的时候还能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