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是11月11日,后世著名的光棍节,不过却没有网购双十一的剁手党的疯狂,这里有的只有漫天的风雪严寒。狼林山的漫漫雪原上,一队一群穿黄色军大衣的日本兵正艰难的从雪地里拔出脚来,队伍里还有呻吟不断的伤兵,担架上只有受伤的军官,伤兵都已经被抛弃在路上了。他们是第30联队和第29联队的残部,都是从新浦战场上突围而出的。
自从昨天凌晨被包围之后,新浦就遭到了铺天盖地的敌人炮击,第29联队的四个大队中有三个都在新浦布防,但是在对方的猛烈炮火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对方那种扛着小口径机关炮的8轮装甲车简直就是横冲直闯的蛮牛,己方的火力基本上对他毫无作用,但是那不断喷吐火蛇的机关炮却是杀人拆屋的利器。29联队的大多数工事都是利用民居改造的,这样能居住的舒适一些,但是在能洞穿90厘米的土坯墙的35毫米机关炮面前,日军的工事简直就是薄皮大馅的饺子。联队长横山秀夫在接到师团长的电报之后,还企图请求战术指导(就是支援)。但是骑兵联队的覆灭让他明白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29联队阵地消失的速度就跟点燃的纸张一样迅速,而他们的人员武器损失就更加迅速了,没有多少手段能阻止敌人的分割行动,
横山秀夫也算得上日军中少有的智将,他并没有一味的要士兵强行突击或者死守工事,在判明对方的火力和速度都在自己部队之上,就算全员玉碎也坚持不到第16联队撤退所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横山秀夫大佐干脆的切断了唯一的一座商业电台(军用电台都被干扰了,商用电台的频率尚未被干扰),不再理会师团那些参谋的狂呼滥叫,将尚能作战的两个大队的主力集中起来,亲自率领他们向敌人的来路方向突围。一来,敌人在这个方向上没有多少工事可以依托,二来,这个方向既不是第16联队的来路,也不是通往咸兴的铁路,所以防御相对较弱。敌人的装甲部队都已经开始向东西两侧运动,大概也是打算围点打援,所以横山秀夫选择的时机和方向都非常精道。在他的严令之下,山炮大队发射完最后一个基数炮弹,用炮火掩护他们的突围就炸掉火炮,作为步兵的后续部队一起突围,在突围中绝不允许携带伤兵,所有伤兵都发给了一个炸*药包或者集束手*榴弹,他们要为大队突围做出最后的贡献。除了少佐以上的军官伤员可以被担架抬走之外,一切不能自主行动的伤兵都被留下。
就在他们一窝蜂的冲向城外北关的中国国防军阵地的时候,恰好这支中国军队的后方也响起了枪声,这两个大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所以都趁机猛打猛冲,在“火蛇”大口径机枪和撕裂亚麻布一样的“统治者”通用机枪和105轻榴弹炮的阻拦下,减员三成多才冲出一条血路。现在新浦城内剩下的就是一些武装侨民和伤兵,只有一支炮兵中队算得上成建制的军队,不过没有了炮弹,这支炮兵也就只能当步兵使唤了。当“甲虫”、四轮装甲车率先攻入新浦县城的时候,这支炮兵中队发起了自杀冲锋,都倒在了几辆装甲车的机枪和105毫米榴弹炮的轰击之下,紧接着东西两面的迂回部队也攻克城关,进入县城,虽然仅仅歼灭了千余名日军官兵,放跑了大部分的日军主力,但是面对收复第一个朝鲜东部县城,取得第一场大胜的重大意义,第七集团军的老上级杜子成还是发来了贺电。
突出重围的横山秀夫捡点一下这些残兵败将,还有一千多人,眼见着自己一个满编的头等主力联队就变成了一个大号的大队,横山秀夫已经顾不上伤心了。他遇到的正是翻越了摩天岭的第30师团残部,偌大一个步兵联队也是被打得七零八落,仅仅剩下不到两个中队的兵力,集合起来2000兵力的横山纵队开始了让他们这支败兵永生难忘的长津湖之旅。
本来他们还试图从洪源以北方向绕行,但是没想到对方的装甲部队迅速占领了洪源、五老一线的山口地段,向西靠拢师团的希望彻底破灭。现在摆在横山秀夫面前的就是一个选择,从没有道路的狼林山脉向北挺进。原本在第二师团布防的时候,也考虑过狼林山北段的防御,不过兵力捉襟见肘的中岛师团长还是放弃了这一地带的布防,他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就是“连成吉思汗都不想去征服的地方,没有人愿意去征服”。类似的话,横山秀夫也说了多次,但他最终还是率领着两个联队的最后精锐偏偏去了那个连成吉思汗都没看上眼的长津湖。中岛说的虽然是句牢骚话,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按照军部的命令,将第2师团散布在三韩东部边境,并积极部署,一直向北推进,准备在鸭绿江边阻挡中国军队的“入侵”。
从黄草岭到长津湖,只有一条地形情况非常复杂的简易公路,那是由泥土和砂石混合铺设的狭窄小路,曲折穿行在山区之间,道路狭窄到只能容许一辆汽车通行(如果日军还有汽车的话),而且又是在山腰,一边紧挨着突兀的山石,一边就是陡峭的深渊。横山秀夫大佐觉得,如果这样不知深浅地北进,恐怕凶多吉少,因此严格控制着混编联队的推进速度。
这一严格控制,这两千多日军抵达长津湖就用去了不少的时间,从古土里到湖区南端的下碣隅里只有区区18公里,日军残兵用了整整12个小时的时间;从下碣隅里到湖区西北角的柳潭里有22公里路程,又是用了一个白天,直到11月14日凌晨他们才算离开了长津湖畔的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