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年轻人的后面,轻声的念出他正在临摹的诗句,云冲波问道:这就是这儿叫白云山的来历</p>
那年轻人并不回头,道:未经考证,不敢妄言。</p>
云冲波微微点头,道:好。</p>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p>
自问自答,老人道:因为我嫉妒,因为我够了。</p>
夫子是万世师,自他以后,一切,只不过是在重复。</p>
走了姬家,来了李家,去了朱家,换了赵家但并无区别。</p>
不管是谁,总是要改了名号姓帝,不管是谁,奉得总是十三经,用得总是三教合一。</p>
沿着夫子划下的大道,这个天下如此平稳的运转着,分分合合起起落落嘿,我甚至敢说,就算有一天,项人夷人就算有那么一天,他们得了势,取了天下,仍然只能依靠我们来治理仍然要独尊儒术不,他们大概会比现在更加尊重儒术,更加倚重儒门</p>
喃喃说着,老人的声音渐渐变小,但却没有小到让颜回听不清最后的几个字。</p>
这样的世界,何其无趣</p>
颜回试探的发问,但老人似乎太过疲倦,身子向后靠去,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p>
轻轻盖上皮毯,颜回悄悄起身,退向门口,却见老人动了一动,口齿不清的嘟囔着。</p>
无限重复的规则,无论多么完美,也会让人厌倦不,应该说,越是完美,就越是糟糕。</p>
太多的重复,会让大家以为这就是理所应当,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但只有流水才不腐,只有户枢才不蠹。</p>
太平道们试过一次,后果很糟,这也使我们下定了决心,可那不应该是不再尝试的理由。</p>
从那时到现在,又是三千年过去了。</p>
现在的不死者,是个不一样的年轻人,有着不一样的身份,我希望,他能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吧</p>
少景十二年,十一月初五。</p>
这是一个极好的晴天,明亮的阳光照在山下排列如队的兵器上,反shè出连成一片的刺眼的光芒,使人第一眼甚至没法看清山下到底有多少敌人。</p>
真不愧是来征羌,就算到了这时,阵型仍然一丝不苟,完全不给我突击的机会。</p>
听着云冲波喃喃的赞美,旁边的陈同冷笑一声道:来征羌可不是姬重光那样的毛头小伙子他手下死过的人,足可以从这山上排到山下,而他手下杀过的人,可以再从山下堆回山上</p>
云冲波充耳不闻,只是在细细观察山下的阵容,一时,方回头笑道:各位啊,我有几句话想说。</p>
你们相信我吗</p>
九地诸人都是一怔,反而是那些普通士兵们,纷纷道:当然相信不死者指那里,我们便打那里虽然声音纷乱,却透着说不出的真诚。</p>
云冲波笑着挥手道:多谢,但是我倒不希望只因为我是不死者。</p>
随着他的说话,周围渐渐沉静下来,只余下他的声音在军营上方回荡。</p>
我希望大家记住一件事,我是不死者,但我首先是一名道众。我不是因为身为不死者才加入太平道,我是因为信仰太平道而认可自己为不死者。</p>
我相信太平,你们也是。</p>
为了太平,我们走到一起,这是我们共同相信的东西,与太平相比,其它身份,都不算什么。</p>
云冲波说的很慢,但是很严肃,很认真,这使得九地诸人都不自觉的紧张起来。</p>
下面,我们反攻吧。</p>
并没有说清要如何反攻,只是吩咐着手准备施放事先约定的旗花火炮,云冲波自己,则是一个人下山,前往了帝军的阵列。</p>
依旧是懵懵懂懂,不明白云冲波到底想表达些什么,九地们面面相觑,却突然听见了狂乱的呼声。</p>
那是来自帝军一方的咆哮。</p>
万岁,万岁,万万岁</p>
随着这山崩海裂一样的呼声,两名马军飞也似的奔驰入营,滚鞍而下,脸上兀自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p>
侧面的帝妖,倒戈了</p>
你说什么为什么</p>
惊喜交加,九地大声发问,甚至没有注意到对面士兵脸上挣扎的神情。</p>
因为,不死者让他们跪下,因为,不死者说他,才是皇帝。</p>
少景十二年,十一月初五,云冲波在白云山下向帝军宣告说自己是废太子之后,是帝少景的侄子,是当今正朔所在,要诸军自效悔过,而几乎在他说完的同时,以陈家为首的右翼军队便开始大吼效忠之语,并且倒戈。</p>
与之同时,在本该被很好封锁的方向,太平道的jg锐军团由九天亲自带领,如神兵天降,刺进了帝军的左翼。</p>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来征羌还是掌握住了部分军队,还是控制住了部分局势,但当萧闻霜带轻骑自背后突出,当来征羌力战而死后,帝军的秩序便终于崩溃,余下的,便只是风卷残云般的扫荡。</p>
白云山下一战而胜,云冲波却没有休息,而是迅速的沿着早已拟定的战线如狂风一般突进,除了第一战对付龚屏藩王两金仓卒下纠结起的联军费了些气力外,余下刘河顶诸少良过华钟孙连中诸将皆已丧胆,太平军旗帜所向,竟是只有追亡逐北,决无锋刃相搏,十五天内,奔袭七百里,五战五胜,西线六将十万兵,尽做土崩瓦解</p>
是为,横扫千军如卷席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