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这样说倒也不对。</p>
的确，在民间，宰予一向以朽木之喻为人所知，但事实上，他的能力在儒门诸弟中堪称一流，更曾数次面诘夫子，颇不客气。</p>
尤其是言术，向和子贡并称双壁，也许就是因为这，才有今天这种奇怪的规矩吧</p>
信口说来，萧闻霜自己也承认只是一种推测。</p>
总之，这是初代文王立下的规则，则于理由，就没人能知道了恐怕，连现在的子贡和宰予自己，也未必清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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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定要有宰予，才能有子贡</p>
好问题，但是，我也不知道。</p>
露出狡黠的笑容，小音道：先生是不知道，还是知道而不能说呢。</p>
第一，我的确不知道，第二，即使知道，我也还是会这样回答。</p>
摊手苦笑，小音道：也罢，君子行不贵苟难，说不贵苟察，名不贵苟传，唯其当之为贵作个手势，道：请先生问罢。</p>
孙卿训言，你背得倒熟</p>
冷冷扫了小音几眼，子贡道：我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p>
流风。流水落花春去也的流，却似春风了无痕的风。</p>
也就是说，流水不争先的流，风起于青萍之末的风</p>
木然着脸，子贡道：风，竟然为你起名作风刘太傅，当真好大气魄</p>
唔，也不是了。</p>
轻笑摇头，小音表示说，对姓刘的人来说，以风为名，确有着种种含义，但对自己这个不姓刘的人来说，却都是无所谓，没什么打紧。</p>
哼。</p>
有区别么向后靠一靠，子贡道：流留柳陆，天下一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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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真人曾经说，要战胜子贡，恐怕只有宰予。</p>
但，且不说对方同样是儒门的高级人员，在太平道的情报库，清楚记载着，十多年前，这一代宰予便已离开曲邹，不知去向，十余年没有音讯的他，就连是不是在生，都是未知之数。</p>
唯一的线索，是据说，在他离开的时候，古名公治长的继承者，也一并离开，不过也算不上什么线索了。</p>
公治长啊，我知道，是那个贪吃羊肉，连羊杂也不放过，最后被乌鸦送进牢里的家伙么。</p>
这个不死者，您要是真想多解儒门古名，最好还是少听点故事，看看论语，或者弟子列传吧。</p>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 www.mimiread.com 澶у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с€傘€?/p>
这样的议论，自然只是空谈，就算现在知道了宰予的下落，二女也不指望能把他找来，更不指望他会站出来对抗子贡，无非是闲谈而已。</p>
一出发，咱们就不能休息了，要尽快远走，所以，今天晚上，请不死者早一点休息。</p>
具体的安排，是在明天凌晨，鸡鸣东方白，便是离城之时。</p>
这个地方，目前肯定是在被监视的，夜间离城根本没有意义，更何况，夜里的山路，也不如天色微明时好走。</p>
也听过几本说部故事，云冲波倒也明白这是师法平明踏营的故智，更无它话，道：好。却也就找不到其它话说，一时竟冷了场。</p>
那么，不死者您先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告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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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一刘那只是一个笑话罢了。</p>
苦苦一笑，小音眉目之间，倦意宛然。</p>
不过，我倒知道我第二句该问什么了。</p>
我的行藏，先生是怎么看破的呢</p>
流当枯。</p>
我不明白。</p>
云台将帅，自孙无法天机紫薇以降，便是四路元帅五虎八彪，四路元帅者，马流奔巴是也。其中西路元帅是女子之身，姓流名当枯，至于这名字的来历，是因其用兵强悍，攻狠辣，守坚忍，向来不留余地，号称一西当路，洪流当枯。</p>
但是，你当然知道，她根本就不姓流，而这个名字的真正来历，更不是这样。</p>
说当年事，知恨苦。当枯，不过是当苦罢了。</p>
静静看着子贡，小音道：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是凭什么，能从二姨身上联想到我</p>
这，该算是第三句话了吧</p>
不等小音回答，子贡已道：告诉我，你是在几岁的时候，被和母亲分开</p>
五岁。</p>
声音依旧平静，尽管子贡凝神观察，也没能从小音的目光中找出半点波动，</p>
若要解释，会需要很长时间，总之，你们身上，有相同的模式就是了。</p>
在子贡的眼中，任何人，在作一定时间的交流之后，便会被分解转化为无数固定样式的组合，所差者，只在多少而已。</p>
总之，人性的差异，从来都没有各人自己想象的那样多，总共起来，也不过有那六十多种高兴，九十几种愤怒，一百来种仇恨和七十几种悲伤</p>
前后与小音见了四次，谈话的时间加在一起，大约也有一个时辰多一点。依据之，子贡对小音作出归纳，总共分解确定了三十三个方面的反应模式。</p>
这不少了，但对你，我觉得这还不够。</p>
对普通的目标来说，子贡最多会作十到二十项的判定，在他，这只消两眼打量，再加只言片语便够，而对于需要较为重视的目标，则要辅以前期的调查，和较为认真的交谈，但一般来说，归纳到三十项以上的时候，也便会在子贡的眼中完全透明。</p>
任何人也好，总共也不过有三百项的特征可以分析，若将之作出完全的判断，就可以操纵他的任何反应。</p>
说是这样，但其实是不可能作到的事情，因为，每多确定一项，所耗的精力情报乃至资源都需成倍增加，越是重要的人物，越是难以掌握清楚，更同时，人心更也会不断改变，所以，历史上，就算面对再重要的目标，儒门也只有过计算确定到一百五十三项反应模式的纪录。</p>
就是说，在归纳出的三十三项特征中，你看到了我和二姨的相似之处所以，你产生了联想</p>
告诉我，从流赤雷被送上龙虎山，到他艺成出山，你们见过几次</p>
三次。</p>
就这样，谈话以非常奇特的形式不停的进行下去，小音不停发问，知道了子贡是怎样因为子路从云冲波联想到帝少景，而将一直以来敖家丘家帝京乃至大将军王等方面的种种奇怪动作联想起来，又是怎样从流当枯身上联想到了小音，和因为流当枯的过去与刘宗亮在私生子方面的鼎鼎大名，而联想到小音和刘家可能存在的关系。又是怎样从刘家的天下第一大计应该和需要怎样的资源想来，终于豁然开朗，自己为自己解释清了一切联系。</p>
如果不死者真是我所想的那个人，你就应该是刘家核心人员，如果你真得是刘家的核心人员，那么不死者就还应该是我所想的那个人只有这样，只有为了天下第一大计，这一切才说得通。</p>
毕竟，放眼当今天下，除了刘家，还有谁有这种手段这种气魄，竟能竟敢与废太子的遗孤结亲</p>
除此以外，小音也就子贡本身不住发问，那些模式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只能作观察而无法说话，该用什么办法来测试对方的反应，对之，子贡就和其它问题一样，言无不尽，细致耐心。</p>
他唯一要的，就是小音的回答，每问一个问题，就要回答一个问题。</p>
子贡的问题却很奇怪，都是那些最琐碎的家长里短，小音和流赤雷分别喜欢什么样的口味，上一次和刘宗亮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小音有没有自己作过女工等等，皆极没意思，小音却答得极认真，到得后来，甚至子贡每个问题问出，她都要想上一会，才慢声回答，更会精确控制住自己的声音，确保永远用同一个节奏和声调来回答问题。</p>
两人都明白，他们在进行的，是多么危险的游戏。</p>
小音需要知道，子贡到底对自己了解多少，和子贡的能力到底怎样，只有知道的更多，她才有本钱和子贡展开决战。</p>
而子贡，则正如他本人坦承的一样，正在通过这一连串的问题，慢慢描画出小音的全貌，只要他感觉自己积累的资料经已足够，便会立刻翻脸，向小音展开猛攻。</p>
那是一条细细的独木桥，高架两山之间，山风急劲山石嶙峋，而桥上的两名对手，则正各各面带笑容，努力切削对方脚下的木料，使之更加脆弱，更加易折。</p>
只有感到时机已至，他们才会拉下伪装，发出决定性的一击，让对方坠入深渊，至于自己能否抢在对方前面，和自己会不会和对方一起坠落，他们已无暇也不能去想。</p>
谁，会更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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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外面，二女脸上早都没了笑容，方才那种自信与轻松，本来就只是为了给云冲波这个观众看到而已。</p>
霜姐，你觉得，能这样顺利吗</p>
不可能。</p>
没有面对云冲波，萧闻霜再不掩饰自己的浓浓倦意，微闭着眼，用力按压面部。</p>
虽然我想不出会怎么样，不过会让玉清真人这样顾忌的怪物，会稳坐儒门副帅位置数千年的怪物，绝不可能这样轻松应付。</p>
一边说着，萧闻霜已想起一事，便道：还有，聆冰，如果再有那天一样的事情我来断后。</p>
但是</p>
放心，我也有拼命招数的。</p>
语气果断，根本不容何聆冰多说什么，萧闻霜边活动肩部，边道：子路若全力一战，咱们都不是对手，如果佛尊尚未离去，更不可能直接对抗总之，我们的目的是把不死者带回南方，为此，一切都可以牺牲</p>
似被她的语气打动，何聆冰虽然还是不满的抿着嘴，却默默点头，放弃了反对意见。</p>
不死者，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太平道的守护者。</p>
仍然有着不满，何聆冰认为，神到底是怎样选择和确定不死者，实在是奇怪的事情。</p>
他对太平没有信仰，他没有足够的力量与智慧，他甚至连坚不可夺的心志都没有可他却偏偏是不死者，能够从天兵中汲取力量，能够从天兵中得到知识，如果霜姐你是不死者，甚至，那怕我是不死者，都会，比他现在好上十倍百倍</p>
这样的牢骚，倒也发之有因，在云冲波重执蹈海的那个夜里，二女前后曾经两次被莫名其妙的拉入梦境，体验了前辈强者间的拼搏死斗。而在事后，她们更带着惊骇和惊喜发现，那梦境不仅是一段故事，同时也将一些东西烙入她们的体内，闻所未闻的刀法，从未想过的提纵身法，尽管只算是惊鸿一瞥，却已令二女深感受益，也因此令何聆冰对云冲波更加不满。</p>
按他自己的说法，这些梦境累积起来已有十几次了，跨度十数年，但他又体验了什么，得到了什么</p>
回忆着雪域的经验，何聆冰承认，云冲波的确也有所提升，但那幅度也并不算大，至少没有大到她认为该有的地步。</p>
不要这样说，聆冰，不死者是我们没法理解的神迹，我们只是人，不死者却是半神。</p>
哼。</p>
哧之以鼻，但也不奇怪。深受玉清影响的何聆冰，索来都对不死者不怎么感冒。她根本就认为，不死者的存在奇怪而又没道理，如果要说合理化，就应该是由太平道众中的忠诚与优秀者来传承天兵，并从中汲取力量。</p>
反正对这些半路出家，却可以指挥我们的人，我实在是信不过</p>
这些，回头再说吧。</p>
苦笑着拍拍何聆冰，萧闻霜也明白，无论语言怎样激烈，当云冲波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何聆冰便绝对可以信任，可以为了云冲波的脱困而将自我牺牲。</p>
总之，我相信不死者，将来，他会证明自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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