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这次大骚乱针对的是联邦,矛头指向华夏。
若没有龙堂派六名精锐保护,崔莺莺身为联邦电视台的华裔主持人,能够安然站在混乱中心报道,简直是一个奇迹。
但她也只是一个勇敢的记者而已,并非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松涛会馆里三千五百名武者被一个赤手空拳人劫持,简直荒诞,但绝对是一条轰动世界的大新闻。更何况传说中的“炽天使”出现,正与拳王激战,传奇性,戏剧性,娱乐性兼备。像摄制组这一次来扶桑的节目单里本来有横田冈专访,对方却根本不搭理,哪知今天冒出了天赐良机。
职业本能令她带领摄制组冲向松涛广场,良心让她分派三人启动无-人机拍摄起火大楼的情况,看能不能帮困在楼顶的女孩子找到一条逃生之路。
崔莺莺一边跑,一边心里为她们祈祷。
二十多分钟前,摄制组才经过那栋四层楼——华夏著名连锁超市花润堂。下边人山人海,一二三四层楼都有蒙面人挥舞铁锤砸橱窗,憧憧人影在里面抢劫。这是一帮真正的匪徒,参杂着部分心怀邪念的普通人。抢完之后作鸟兽散,烧毁现场是惯用伎俩,以毁灭证据。要不京都今天怎有这么多火灾?
楼顶上可怜巴巴的的女孩子,应该是花润堂来不及撤离的工作人员吧?作为一名曾经的战地记者,崔莺莺见惯了生死。心里非常清楚,那些女孩子要得救,恐怕真的需要观音菩萨显灵才行。京都警务瘫痪,应急与消防瘫痪。即使有几辆消防车想赶到,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排除掉路障与燃烧的车辆。
人流在十字路口处出现了分化。
大部分人依旧围聚松涛馆,以青壮为主,不乏妇孺,大约是馆中被劫持人员的家属。还有少部分人惊呼奔向起火的花润堂,中间的路段立刻空荡起来。
像炮弹一样凌空飞出二十几米撞倒铜像的,正是横田冈。
他被铜像挡住,弹到空中翻了一个筋斗才落地,样子颇为狼狈。套在里面的“直垂”传统武士服稀巴烂,披在外面的黑纹羽织只剩下几条布带,挂在肩膀上飘来荡去。
松涛馆的台阶上,绿色浓雾边沿站着一位浑身黑色的“忍者”。身上衣衫也被撕破,却比横田冈整齐得多。纳闷的是,他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呆呆望向外面,目光在电子广告牌和不远处冒出浓烟烈焰的花润堂之间游离不定。
广场外聚集的人群一阵骚动,退后了一点。呼喊声此起彼伏,嘈杂无比,大都在问“里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也有十几个人奔向前,嘴里大叫“横田君”、“我们来帮你”之类的话。
铜像与地面形成了三十度夹角,并没有彻底倒下。大理石基座崩塌,露出了一根插入铜像和地表的钢柱。
横田冈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后,谁也不理,上前把铜像推正,蹲下去用双手握紧钢柱,双膀一较劲,口中“呀呵”怒吼。肩背肌肉一块块饱绽,如喷发前躁动起伏的火山。
吓得十几个跑上前的黑龙会众不敢靠近。
疯了,他破坏自己雕像干什么?
难道想效仿古人秀力气,倒拔垂杨柳?
要知道这根钢柱足足有茶杯粗细,用来支撑固定铜像,穿过基座浇筑进了地下水泥墩。拔出它,可比拔出泥土里的柳树难度大多了。
只听到一串令人心惊肉跳的咯咯嚓嚓响,碎石乱飞,钢柱竟然被一寸一寸从地里拔出来了。
一米八三的铜像,拖着一米五长的钢柱,像一件硕大无朋的古代重兵器——独脚铜人。
横田冈挥舞三千多斤重的“自己”,带出了一圈圈耀眼黄光,伴随“啊……”一声吼叫,大踏步冲向了黑衣人。
气势威猛,排山倒海,凛冽有如战神。
嗵,
嗵,
嗵……
在其身后,坚硬的花岗岩水磨石地砖一块块崩裂。
众人瞠目结舌,看了看一往无前的横田冈褴褛背影,又看了看立在台阶上淡定的炽天使,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发寒,总觉得像一次悲壮的自杀式冲锋。
铜人当头砸下。
炽天使身影凭空消失。
哐……
一声巨响,台阶粉碎。
非常奇怪的是,横田冈并不乘势追击,而是往旁边一跳五六米,一“铜人”把会馆外墙砸出一个三四米方圆的大洞,浓雾顷刻泉涌。
“哐哐……”
“铜人”再次横扫,砖石崩塌,那个洞转眼之间就扩大到了七八米。
这,这,这,这是想干嘛?
不当战神,改行砸墙了。
众人的脑袋还没转过弯,便惊恐见到雾气中冒出了炽天使的诡异身影,一只脚狠狠蹬向铜人脑袋。
对满江红而言,与横田冈这一战的激烈程度,平生仅有。但就凶险程度而言,远远赶不上在玉笥岛同白起一战。那时候他初出紫府,还是只雏鸟,差点没被杀神干掉。
而这一次,他无论力量和速度均稳压横田冈一头。只是对手经验丰富,打法灵活多变,身法又滑溜至极,想一举拿下并不太容易。
况且这厮极聪明,知道打不过,也破不了端木浪的法术,竟然想到砸穿墙体让空气流通,消散雾障。如果不制止的话,这厮肯定会继续砸穿馆内看台的下部。
小满哥为什么自信能劫持三千多人,除了武力足够震慑外,雾障是一个保证,而馆内唯一的狭窄通道更是一个不可或缺条件。否则,假如这么多人不要命地四处逃窜,杀几个无济于事,根本不可能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