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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无义，水火无情！</p>
石达开也是大意了，没想到天刚刚亮周晓峰就派人来找后账，打了他个措手不及，真是半边亏也吃不得。</p>
预警时间太短，还没等沿江炮台和上游准备的木排发挥作用，蝗虫过境一般的快速帆船舰队就把岸防破了个七零八落。</p>
蹂躏！再蹂躏！</p>
数以千计的重型炮弹落在脚下，从没见过这般大场面的战士们都给吓住了。胆气一丧，二十万大军也不足为凭，再怎么弹压都稳不住阵脚，一溃十里。</p>
许多人早饭都没吃完，丢下碗筷就跑，无头苍蝇一般退往西北方向，生怕炮子不长眼，落到自己头上。</p>
到蔡甸一二十里地，路上逃散的就有小半，有人误入湖区，在南湖迷魂阵一般的湖汊中兜转。有人绕道南下奔玉贤、军山，远离战场。</p>
更有知晓湘军政策意志不坚的士兵半路折回，往投汉阳。临阵反水在太平军中是死罪，湘军却是鼓励太平军士兵反水投降的，即便自首之后不给那杀神当兵打短工，多少会给些路费返乡。</p>
‘只惩首恶，胁从不问，认罪免死，立功有奖’，还真不是说说口号而已，真金白银，确实比那虚无飘渺的劳什子天国梦要靠得住。</p>
怀着再美好的愿望，面临失败梦想破灭时出现溃逃现象简直就是无可避免的。哪怕是教条更完备，组织更严密的某组织在事业低迷期也经历过成建制减员的剧痛。</p>
传销洗脑也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一旦受到打击追捕，组织成员尤其是底层新人就会作鸟兽散。还会有人鼓动同伙‘投敌变节’，甚至变成带*路*党。</p>
死道友不死贫道，一般人都懂。</p>
这是人之常情，在教条变成信念之前，残存理智作出的正常选择。要让常人变成狂信徒，不是十天半月功夫可以办到的，这个过程，需要从一个胜利到另一个胜利的鼓舞，需要成功榜样，还需要显示神迹。</p>
——一直在跑路的太平军现在还做不到这些，没空玩神马天父附体之类的把戏，九千岁很忙，现在正焦头烂额中。</p>
昨日刚赶了一天路，又上紧的修营寨，睡醒还没缓过劲，一口热汤热饭都没来得及吃，腹中乏食，哪里有多少力气跑路？</p>
许多人干脆就懒得再动弹了，坐等追兵过来接收。</p>
“报告政府，我们是被蒙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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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法云：“五十里趣利者军至半”。</p>
等跑到蔡甸收住阵脚，收拢残兵再整编，二十余万人已经少了四成。</p>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一片混乱溃逃之后还能收拢六成兵马，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结局了。要是换上一个治军无能的将领，直接就是个全师败绩，被人背后下黑手当反水投名状的都常见。</p>
“这武昌是没法子救了，但愿燕王能把二兄接应出去吧。”</p>
石达开心里叫苦，喟然叹息。和周晓峰这样的对手过招，还真是一刻也放松不得。</p>
自从家人差点被杨秀清点天灯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形同陌路了，只不过维持着表面上的团结而已。此次发援兵，目的也就是救出洪老大报答他三请出山许以高位的知遇之恩，其他人根本不在他计划内，多少都算是搭头。</p>
“湘军不可敌！”</p>
想到那个当日独挡群雄，以一人之力截断十八里桥通道，横扫千军的猛士，石达开心里再度生出来一种无力感。</p>
不过是破了几道铁链，烧了几艘船嘛，多大点事，也值当这般大动光火，穷追猛打的嘛？</p>
也就一天功夫，二十多万大军减员八九万，还不算刀枪火炮还有半个月份的物资。挨打还只能忍着，这份委屈可比当初被俘还沉重，毕竟那会主将是韦昌辉，而且湘军的伙食还不错，没受啥苦。</p>
“哥你太狠了！”</p>
一千多年前，有一位姓周的帅锅曾经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既生瑜，何生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