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以往的败绩,几人现下算是同舟共济的难兄难弟,相互间相当和睦,往日被人参劾的恩怨只当是没发生过。实在是三大头有俩被撸了帽子,至今尚未恢复身份,不好跟张亮基这正牌子主官争权,还等着人家帮忙说好话呢。</p>
花花轿子大家抬,谁也不得罪谁,一团和气!</p>
.....</p>
“常孺,辛苦你率一军往西追击,切记戒骄戒躁,稳打稳扎,我在城门楼上等你凯旋。”</p>
张亮基亲切地叫着江忠源的字,满脸的赞赏之色。</p>
向荣是士卒出身的老兵,又是外来户,江忠源则是举人出身,又是本地土著,声名素著,在重文轻武的官场,老卒自然不受待见。</p>
加上后者数年前就曾率团练配合清军镇压过雷再浩会党起义,今年五月又在全州以北之蓑衣渡伏击太平军取得大捷,名传天下。</p>
有这样的部下,哪个上司不欢喜?</p>
张亮基分派的任务看似毫无偏私,其实让向荣东出乃是去和湘军争功,虎口拔牙。虽然他是提督,却是前提督,作为外来户更是难以斗得过刚刚全败三万余长毛锋芒毕露的土著团练,让他去碰一鼻子灰也好。</p>
“过江龙和地头蛇,有得好瞧了。”</p>
让江忠源往西,乃是张亮基的私心。一是往西无人和江氏争功,胜了他这一省首长脸上有光,功劳还能捞个大头。输了也无所谓,反正有昭山湾一场大捷打底,无论如何都是胜多败少,升官在望。</p>
鸡肋送给别人,肥肉留给自己,这就是亲疏之别。</p>
江忠源也不是傻子,这番用意哪里咂摸不出来的,怀着感激之情,向顶头上司深施一礼。</p>
“卑职谨遵扶台大人钧令!”</p>
.....</p>
长沙城南,湘江左岸。</p>
经水陆洲渡过江,前面是天马山、岳麓山,再往南边则是靳江河。</p>
一夜密雨,道路泥泞不堪,江水也是暴涨愈涨。</p>
虽然太平军早前搭建的浮桥还在,因为水流湍急,却是相当危险。至于渔船木筏,江边一带已经搜罗不到了,只能冒险过江。</p>
“他母*的,还不给老子走快点,一刀子砍了丢水里喂鱼!”</p>
清军在各级将官的打骂呵斥中,虽然畏畏缩缩心中害怕,却还是推推搡搡地往前挪。</p>
人好办,骡马面对浑黄的江水浪潮,却是打死也赶不动了。无奈之下,统军的江忠源只能下令抛下了辎重,轻装渡江。</p>
“长毛逃了,还不快点追上去痛打落水狗,等月底叙功,你们连汤都别想喝上!”</p>
“兄弟们快点!打长毛抢银子啊!”</p>
太平军北上以来,一路跨州过府,破城无数,沿途士绅富户被抢掠一空。传言老长毛个个身上藏着金银珠宝,早就让清军垂涎了。</p>
听到有便宜占,队伍的前进速度加快了不少。</p>
.....</p>
“千岁,是不是可以出击了?”</p>
天马山中,石达开早已经带领了张遂谋,赖裕新,傅忠信等将领率精兵五千余人在山间密林中埋伏。这些战士大部分是他留守河西的部下和从昭山战场逃回来的士兵,还有部分是原来冯云山和萧朝贵的部下拨过来的。</p>
太平天国仅存的三王,在重新分配兵力之后,石达开的地位已经降到了最低,兵力最少。军政大事,尽决于东王杨秀清一人,而洪秀全则依然当他的‘皇上帝’,虽被高高捧起,却大权旁落。</p>
再往前的岳麓山脚下,杨秀清属下的八员大将卢贤拔、黄维江、林大基、李俊良、傅学贤、李寿春、侯谦芳、林锡保等人各领一师近万人埋伏在响鼓岭。</p>
按太平军制度,一师统五旅,每旅五百人,在一场大战之后天军兵力大减,八师人马也不过九千余战兵,比起初来长沙是的军容鼎盛已是大不如前了。</p>
而往西十里的马王岭则是洪秀全、杨秀清亲自统帅的主力大军,以逸待劳,严阵以待。</p>
“再等等,等天王那边发信号,我们十路人马一齐杀过去,才能全歼清妖。”</p>
这一招十里埋伏回马枪,自然是石达开的筹划。</p>
三万余太平军将士沿着天马山一线到马王岭,分成了三段,行的就是各个击破,打蛇打七寸,让追击的湘军首尾不能相顾,救援不及。</p>
而此刻,信心满满的江忠源正胜券在握,督促着万余兵马渡江。他手下原本只有两千团丁,因为长沙城中堪称文武兼备者,唯他江忠源一人,上官们的赏识,各方士绅的赞誉令他有些飘飘然了。</p>
“此战若胜,可比十次蓑衣渡大捷!”</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