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门槛,转身伸手掩上门,沿着回廊缓步绕到正屋抱厦前,只瞧莲心正拿着扫帚打扫院子里的落叶,她身侧的叶藤架上,摆着开得正好的白菊,反射着太阳光,很刺眼。
恍惚,眼前的一切变得苍白凄凉,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冷笑道:“原来所有的担心,真的都是徒劳。”
“不,不是的旻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他”
他打断了自己的话,恶狠狠的样子,像是要手刃自己,“我都亲眼所见了,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旻岐,他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必须把他藏起来。”
“那你告诉我,他是谁,是什么身份,值得羲家这么藏着?”
“他是”
突然语塞,因为自己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万般无奈,说出了让自己后悔的话,“旻岐,我们是指腹为婚,从小青梅竹马,这样的情分,你不信我吗?”
那如月光般明亮的眼眸里散发从未有过的邪气,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无数飞刀,猛地插进心里。
“之所以会指腹为婚,是因为那时的阮大将军需要得到我爹的钱去攻打无忧城,并答应为萧家买通官路,我们之间所谓的情分,其实就是一盘下不完的棋,而我们,是被他们生生捏在一起的黑白棋子,我好希望我可以信你,但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要我如何相信?”
时隔一年,旻岐的话,萦绕耳旁,而与他的最后一面,也是恍如昨日。
那一夜,羲府宅门大开,宓院里涌进了许多官兵,听说,那是来自太微宫的禁军。
漫天飞雪中,那个人再次紧握凌芸的手,却异常的颤抖,最终,是一双冰冷的手,硬生生将温热的两只手掰开。
之后,正如这个在宓院住了四个多月,却从始至终都未露出真容的男人所预见的那样,这一年来,凌芸因他尝尽了所谓的人言可畏,从禁军带走他的那一刻起,又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全襄城就知道了,羲家五小姐的闺房独院里,藏了一个男人,而那男人不是她的未婚夫,萧旻岐。
又是月圆之夜,凌芸依旧没有出现在家宴上,而羲琳和史勇也带着儿子回了海州,不过,羲玮带了只书回门过节,另外还听说,今年的秋试,有人又落榜了。
这阖家团圆的中秋节,可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至今,凌芸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他的颤抖,是不舍,还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