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已毕,麻烦不少啊,僻如尔等将校,若是照常例,是要与那些蒙古人一样彻底清算的,你明白清算的意思吧。”
郑镇国脑子里突得一跳:“在下明白。”
“不过在下面,你们表现出了与蒙古人决裂的决心,这就有了可恕之处,本官打算借你们一用”
“大帅饶命。”郑镇国双膝软倒在地,唬了身旁的吴老四一跳,刘禹也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他会错了意。
“这是做什么,扶他起来。”等到对方被亲兵架起来,他继续说道:“不是借你们的人头,而是身份,若是要你们的命,本官就不在这里与你浪费口舌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郑镇国却不敢再做出什么动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本官需要你们往琼州走一遭,做为战俘公示于百姓面前,以便昭显大胜之期,这样的安排,你能明白吗?”
“明明白。”
郑镇国总算是弄懂了,对方是打算将他们拿来示众,可是示众之后呢?
“明白就好,你与他们都是相识,哪些有悔改之意,哪些冥顽不灵,都要打探清楚,凡是能为我所用者,本官绝不吝惜,将来北进之时,还要你等襄助一二,只要好生去作,岂会缺少前途乎?”
郑镇国带着一脑门子官司走了,刘禹看着那些将校被押作一处,然后登上早就预备的海船,这里头也包括了阿里海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才是此战最大的战利品,宣传机构,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将这个导致他们背井离乡的罪魁祸首灌输给了琼州的每一个百姓,活生生的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会产生什么样的刺激,他可以想像得出那种场面,让百姓们再一次想起当年离乡时的仓惶,背井时的无奈,那些倒毙在路边的尸骨,以及如今得来不易的安逸生活。
太过长久的和平,会消磨人的意志,需要时刻提醒他们,胜利也是其中之一。
接下来的工作繁琐而无聊,将近十万人的汉军步卒,刘禹只需要两万来充当打手,这些熟悉了半岛地形,适应了岛上环境的老卒,将作为排头兵,重新开始新的征服,将那些大大小小的国家一一收入囊中,有了这些识途老马,他们的工作就会事半功倍。
选拔的方式很简单,先是自行报名,然后在这些主动应征的人当中进行甄别,这便省却了很大一部分功夫,李十一带着他的人挨个进行甄别,为的是剔除一些投机份子,或是心怀不轨的家伙,至于怎么分辨,刘禹并不关心,相信他们有自己的一套作法。
高墙下的人数每一天都在减少,整个琼州的机制围绕着这些人转起来,就像一台永不干涸的水车,将水分一点一点抽干,不到一个月的功夫,近八万人便被分成了几百支大大小小的队伍,在各色人等的带领下登上海船,踏上惘然不知的未来。
他们的离去,让一直如临大敌的虎贲军士松了一口气,姜才说得不错,为数不过五万的虎贲军,最多能消化两万俘虏,再多就会造成不稳定,而这个消化过程也是漫长的,按照刘禹的要求,他们首先被集中起来进行阶级教育,简单来说就是后世的诉苦运动和教育感化,让他们从心底里与旧时代割裂,慢慢产生对于琼州的认同感,先是畏威,而后怀德,一个月之后,这支新军人人穿上了红袄轻甲,手执换装下来的冷兵器,至少表面看上去,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接下来,金明与姜才二人各带一万新军为先导,同样数量的虎贲军士为后盾,两到三万土人青壮为铺助,开始了扫平半岛各个小国的征程,跟在他们后头的,则是十多万琼州民壮组成的筑路大军,一条沿着占城、安南、暹罗向上而去,一条沿着真腊、蒲甘横穿半岛,然后这两条路将会分别通向元人治下的云南行中书省以及一片荒芜的广西路,路修到哪里,统治就会巩固到哪里。
与此同时,孟之缙带着第一支农垦兵团在占城等地插下了第一拨秧苗,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片土地将会成为中土大陆的粮仓,只是对于刘禹来说,十三世纪的新马泰一月游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已经等不及要回去了。(未完待续)